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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天使代我好好爱你

热度 11已有 1347 次阅读27.11.2010 21:02 |

我的外婆走了，
我握着她的手，
在这三天两夜里，
不曾离开。

我看着她像个婴儿，
信任我，
依赖我。

在病痛折磨她到再不能说话的时候，
她看着我。

我想这一生我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面对这60个小时，
眼睁睁看她浑身颤抖
看着她无法躺下，
看她最终终于不堪辛苦，
放弃了“叫大夫给我加药”的口头禅，
看她再无法保持坐着，
松手之后靠在我怀里。
看她浅昏迷开始时，
眼角的泪光。

前天下午5点钟开始，
情况开始急剧恶化，
她再无法躺下，
只能坐着，
一直坐到夜里，
后半夜两点的时候，
一个护士帮忙终于找到一张小桌子，
但是质量很差，
有轮子，很容易乱动，
而且因为是一种只有一侧有支撑的桌子，
缺了一个轮子之后，
高低不平。

外婆非常艰难地扶着这张小桌子，
似乎这样可以稍微缓解她呼吸的困难，
而我坐在对面一张病床的边上，
用膝盖卡住桌子，
两只手抓着她病号服外面的薄外套，
让她的脚伸到我大腿上，
我们竟然这样坚持了4个小时，
直到天亮。

这4个小时，
成为我生命里最为艰难也不可能忘却的片段。

有某一个瞬间，
我突然觉得我们不是在医院里，
我们是在没有任何光线和岸的海上，
抓着一块小小的木板。

在不得不躺下之后，
她用了那么大的力气，
胳膊死死地围在我的肩上，
她信任我，
我一定答应再一次搂她起来，
而我却终于不再用力，
告诉她“咱们这次不起来了，咱们现在不动了。”

我写纸条给医生问有没有类似安乐死的了结，
结果是没有。

我不能哭，
不能在她面前哭在她眼里，

有一刻我以为自己要疯了，
我以为我绝不能再承受多看她一眼那活活被憋的样子，
而最终，
我看着所有的数据终于都变成0,
她终于解脱。

也许我已不是我。

亲戚们给她穿好了寿衣，
舅舅们把她送去了殡仪馆。

哭声很多，
哀悼的话很多，
刺进我骨头里的，
只是最后这两夜。
我和她得以单独相处的两夜。

迄今为止，在我的生命里，
从没体会过更深的孤独与凄凉。

外婆的灵魂和我的，
2010年11月27号晚上11点起，
天涯两端。

累。
很深很深的疲惫。
脑海间浮出一幕，

不知道，
会不会很快就能梦见她，
梦见我们在一片宁静美丽的湖面上，
在一条纯白色的小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