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欧洲新报 于 3.12.2009 15:10 编辑 ; R ^+ I% Y( O
( I: e/ h4 U- [+ k$ E施密特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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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 明(卡塞尔)
在施密特夫人家度过的第一个圣诞节。
来德之初我就住在施密特夫人家的这间客房里 0 d7 X+ k) I1 Y+ w
% S. Q8 S/ Y7 Y' r0 L0 m3 s去年底我在卡塞尔Kunstforum举办了画展,如同以往办画展一样我都会寄张请柬给 施密特夫人的,虽然知道住院的她是不会前来的,但我惊喜地在开幕式上看到了老人,陪伴她的医院护士告诉我,老人一再请求下特殊送她来参加画展的,我感激而又自责不该寄那张请柬,老人的身体不容许在人多的地方久呆,只10多分钟护士便带老人离开了,看着施密特夫人虚弱的背影想起了与老人相识的一段经历。 3 I3 L# h, E- Q2 ^
学德语之初记得课文中举例最多的德国人名叫施密特,而我认识的第一个德国人正巧就叫施密特,当时的我却是一句德语都不会讲的,而发生在我身上的故事在同学中曾被演义出多个版本,老人对我像亲人一样的帮助是一生都不会忘记的。- ^3 j W3 N8 p
$ V/ m1 ~6 A0 W! O) @ 那是在1999年的初秋,不会德语的我披着一头长发仅拿着卡塞尔大学的一封邀请函便飞来德国,想想当年的勇气,若换在今天还真难做到。下了飞机在同航班同胞的帮助下买了张周末票,自己便径直奔子弹头的ICE而去,落座在宽敞的一等车厢,心里还纳闷怎么人们都要挤在前后节车厢里,而这里除了我就是不远处的施密特夫人。车开了,心里羡慕着德国发达享受的高速列车,眼看着窗外流星般闪过的灯光。一个列车员模样的男子来了,我递上那张周末票,麻烦来了,任凭列车员说什么我一概不懂,感觉当时他变换了好几种语言问我,我全然不知是发生了什么,还好列车员灵机一动掏出一张马克,我一看明白了,心想不就是钱吗,早点给我看那,我掏出钱包从厚厚的一沓钞票中拿出一张1千马克(临出国换的其实就两张,其它是人民币。)估计他从未遇见过这样的主,返身去找零钱了,对着老太太做了一个不可思义的手式说:“碰到个有钱的印第安人”(很久后施密特夫人告诉我的)。列车很快到达卡塞尔,列车员很负责任地专门来示意我该下车了,车上发生的一切都被施密特夫人看在眼里,她热情地招呼着我一前一后下了车,老人的儿子已等在站台,母子一见面便商量着接我去他们家,而我执意要去大学,(其实去了也白去,我还按中国人的方式想着有人接新生呢。)母子俩见说服不了我,天色也已晚便不由分说帮我拿了行李向停车场走去,10多分钟车程很快停在了一幢漂亮的花园洋房前,这是一幢三层小楼,进到客厅后施密特夫人第一件事是从书架上取来地球仪(想必她也认为我真是来自某个印第安土著部落。)当我指在中国的版图上时,母子俩都笑了,先让我打个电话给家里报平安,又翻找出与中国有关的画册,尽可能地让我放松下来,最后安排我在顶楼客房中休息。因为没有语言当时的一切都像哑语样打着手式,内容多但进行的很快。后来每每与施密特夫人相见都有回忆当时的细节,就又会增加许多笑话的,比方那天施密特夫人想问我冷不冷,她便从冰箱里拿了一听冷冻罐头放在我手里,我以为要我吃就摇头表示不吃,她便认为我回答不冷,这都那挨着那的事儿。就这样一住就是半个月,每天早晨施密特夫人都会端着咖啡和面包送到楼上,总是轻声地:Hallo!Hallo! 8 m* I# f$ ~2 Z( o M9 S( c
我拿着细心的施密特夫人准备好的市区图和短程车票走近了卡塞尔城。我慢慢地熟悉着这座城市,今天卡塞尔对我就像自己的第二故乡一样熟悉,但忘不了开启城门的钥匙是施密特夫人给的。这些年我不间断地看望老人,从开始学会第一句问候到谈天说地。记得我画的第一幅卡塞尔富尔达河风景画送给了她,那是幅蓝色調的画面,老人把它挂在了餐厅并且把地毯也换成了与画相协调的深蓝色。我幸运认识这样一位善良亲切的老人,并把这一切告诉了母亲,妈妈寄来了中国的丝绸围巾,施密特夫人逢人便说这是中国的丝绸。前些年老人常常会把报上关于中国的报道剪下来寄给我,虽然同在一个城市,但还是经常会收到她寄来的名信片剪报等。在她住院前最后一次去看她,她竟然把报上每次关于我画展的报道都剪贴下来,与我刚来时送她的我的画册放在一起。有太多值得回忆的往事,可粗心的我都忘记写下。
6 n" e8 L; o- p0 d+ a近两年施密特夫人生活已不能自理,常住医院我们见面也少了,祈望老人能健康长寿。在我心中施密特夫人就像是我的德国妈妈一样。
4 X7 X5 l; W8 j1 z* L0 c 阿明于卡塞尔知味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