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欧洲新报 于 3.12.2009 15:43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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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两厢谈(之一) 林栋甫是个很“个”的人。 外形“个”。清瘦高挑,患过小儿麻痹症,左腿有点瘸;喜剧明星脸,缀着两撇小胡子;光头铁青,皮肤黝黑,却总能恰到好处地拿捏着尺度,穿的得体讲究,时髦光鲜;加之烟斗在口、酒杯在手,五十多岁“高龄”,却一直把持着上海滩女人眼中“品位男人”、“新好男人”的大位。 思想“个”。与画家的梦想无缘,便当过工人、做过教师,从译制片演员切入到艺术行,此后一发不可收拾,记者、演员、节目主持人,甚至开起了不错的饭店、酒吧,七七八八的身份重合交错。经历,决定了他的深邃、睿智。 行动“个”。“努力工作,为了休假。”每年携娇气乖女来欧洲游历,偏爱德国汉堡,一待下来便十天半月走不动,而不在乎别人狐疑的眼光:德国好玩? 走地久了,故事也多。故本报特邀先生在此开栏,讲讲中国的、外国的奇闻趣事,权作为生活加点佐料。 ——本报编者 / a3 ~6 a6 s: D" e# g( q3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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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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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不好意思,我又来了。我如此爱你,我把我最爱的人也带来了,我的太太和女儿。可我知道爱你的外国人太多了,都来看你亲你,你一定麻木了,烦了。
( f R, S0 l% O$ _" `8 ~& s$ Q巴黎的出租车司机阴沉着脸让我们上了他的车,把我们的行李装上后厢时他嘴里发出的声音听上去像我们的哪种方言的骂娘,但载行李的价格我是听清楚的,我也认为我把要去的地方对他讲清楚了,接下来就不清楚我们是否能活着到达那里。他驾车速度疯狂,还不断变着方向,看上去像是瞄准对面飞驰而来的车撞过去,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还有别的车从其他的路口突然冲出来,就像他们是在那里伏击我们。太太女儿的手们紧紧抓住我的手,六只手都在出汗而粘在了一起;我们不敢尖叫,怕这样会鼓励他的勇敢。我们紧靠一起闭上眼睛。巴黎啊,你这么美,可你们的出租车司机从来不让外人从车里欣赏你。
' [0 ` N7 V6 g% T1 V- s% E突然车停了,终于到了。赶紧下车,很难马上站稳。饶了我们三条小命的司机已把我们的行李拎了出来。按计价器显出的数字我付了车费,然后他点着三件行李再加一个小包,说了四次我们在上车前听到的价格,然后把它们加在一起。我在太太诧异的目光照耀下付了行李费。
4 @: B0 g' W. [* N是巴黎的美涤荡了脑子里刚才那可怕一幕,还是像死里逃生后更加珍视自己的所处,我们拉着手漫步卢浮宫左侧的草坪上、赛纳河畔;我们在圣日尔曼沿街餐厅坐路边吃海鲜,拉手風琴和小提琴的吉普赛艺人一曲罢了把帽子翻过来伸到我们面前;我们幸福极了。在巴黎街边喝咖啡看行人是一大乐事儿,对我来说巴黎女人最耐看。她们都有一副好身材,而且从不让衣飾跟自己枪戏。夜里我还一个人去圣多尼去转了转。顺便说一句,我与太太女儿已经很享受巴黎的公交车了。
& m7 L- O8 R( {9 c; ~巴黎人啊,我衷心地赞美你们!你们不管怎样还是那么多的老建筑留下来了,你们知道它们是永不可复制的。既然今天的人充其量只能造些玻璃金字塔啦、像是用很多废弃的通风管子搭出来的艺术中心啦(门前还铺了让人屁股下滑的斜坡广场)、还有那原想以极简与高度标新立异结果却因为太容易被人抄和被人超而显得毫无生气的拉德芳斯楼群啦,他们就不可以随便拆掉那些老房子。你们知道世人跑来是为看你独有的原貌的。可惜这么简单的道理却不是人人都能明白的。我们这里的人就很得意自己的城市变高了变新了变亮了。所以巴黎人啊,你们的城永不过時,一派富贵相;我们很多城们的太多的高楼们夸张了沒几天就过时了,一副穷相。 1 a( A7 S9 |1 K. F+ {+ w$ Z
巴黎有那么多可以散步的地方,你们还有很多广场可让人们悠闲坐下,塞纳河边有两层可让人安静地相处和独处的地方,一对对爱侣相拥或一个人一本书一下午;你们的草地随处都有,人们可以躺在上面,戴着墨镜朝着太阳,不像我们这里草地太少还有块牌子警告你不许踏入;你们很清楚城市地皮不能都用来给汽車和见缝插针地造楼,沒有公共休闲空间就沒有城市生活。
; J9 W4 k8 |) o可有些道理同样很简单你们却不明白了,比如说这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人都讲法语的。法语很好听好多人想学,可法语很难学好多人学不了。我在歌剧院大街边上一条小路一家铺子里发现我很喜欢的衬衫,我用英语说了我的尺寸並请让我试穿一件,那看起来像店主的男人冲摆手说:no English, 我笑了笑对他说: ok, let’s speak Chinese, 然后对他说一大堆汉语,还说得很快,他傻了。我回到说英语,他很受折磨般地也回我英语。最后我买了四件衬衫再加一件毛线的茄克。好多法国人拒绝说英语,会说的也尽量不说,如此讨厌英语其原因我听说过几种,沒有一种原因是我的,既使可以推给英国人但到头来还是法国人自己的。你可以先问问确定对方是英国人后再大声地对他只说法语。 我对太太女儿说法国任何地方都有各自独特的美,后来她们都赞同了我的说法。要不是法国航空公司让她们差点儿没衣服穿的话,她们会为尼斯和安希的美流下感动的泪。
?1 K1 Z+ Y! |7 a在尼斯还可以啦,海滩上我们身上那一截被罩住就行了,我还鼓励我太太像那儿的女人一样解放上半身。老实说我就为那去的,太太明白,女儿四岁时就知道爸爸喜欢尼斯海滩。所以那装着替换衣服的箱子在我们离开的那天晚上才送来我们也沒太不愉快,可这事不能再次地发生啊,在安希我们沒法混了呀!
4 U" H$ E5 K; y* K% c安希的美让我愿意为她献身,哪怕是我自作多情!那流入世界各地众人口中的伊云水就源自那里啊。那古朴又典雅的老城里每幢老屋每扇老门窗每块石头每条溪流都能让你找回丢失多年的生命中的魂灵,再度开启了你的浪漫情怀;狹小的老街上不行车,走过的人都衣着得体,风度优雅;早起你还可以在集市和特别馋人的肉食店感受当地人的生活气氛;下午你就去湖边,在草坪上躺着或是椅子上坐着、在水中游泳或在水上泛舟,白鸥绕着你飞;一到傍晚残阳衬出阿尔卑斯山轮廓,霞光照在湖水上,波动的光又映到老房子们的墙面上、映到人们的脸上和他们手中香檳杯里, 这时摩洛哥人瑞士人或餐館又忙碌起来了,这时太太女儿也烦躁起来了:我们穿什么!
. y$ p" T5 f8 M. y5 r1 _3 p每天下午四点我或我太太就得回旅馆去等候沒跟我们一起来的那件大行李,她们俩的衣物全在里面哪!可每次总是先看到前台那女士的摇头苦笑,然后望眼欲穿地冲着门口坐在门庭里守到六点钟,接着再打电话到里昂机场,听到的是同样的话:“在路上了,今天沒来就明天下午四点”,不同的只是回答者的声音。来之前我们在里昂机场行李丢失中心排了很长的队,等到的是“留下地址,明天下午四点送到”这句话。哎,顺便告诉你:里昂机场行李丢失中心是个巨大的办公室,里面有好多位穿制服坐在办公桌后的男人女人,他们各自面前都排着好多丢失行李的男人女人。我沒参观过法国其他机场的同类中心。安排这么多的人力去处理行李丢失而不是不让行李丢失,不知是基于什么考虑。
9 B W) c4 S: K3 \- w3 ~7 A太太和女儿在安希又多了一个项目:每天下午四点后去买当天晚上和明天下午四点前的衣物,直到六天的最后一天。离开前我在电话里告诉里昂机场那个中心:别送了,把行李放在你们那儿我自己来取,对方允诺了。在上出租车前女儿突然叫一了声:”看,我们的行李!”是啊,它悄然躺在门口,送它来的那男人已上车离去了。 3 c0 r" h2 O! n+ [
回上海后我太太给法航上海部门打了电话,他们说负责处理这类事情的部门在广州。算啦!
" i5 b- d5 b7 ~' q8 g. P2 d这两天太太在訂法航的机票,去非洲的航班不是每天都有得早点儿订好。春节我们要去非洲贝宁,经巴黎转飞,回程中我们就可以去巴黎过几天了,真好。昨天与太太盛装出席干邑配法餐晚宴,看到法国菜在法国以外被不得要领地弄得越来越做作,心里很不是滋味。我劝阻过很多同胞粗暴牛饮干邑美酒。葡萄酒喝来喝去还波尔多和勃艮地,精神食粮还是四百多年前蒙田的随笔最合我脾胃,爵士和蓝调之外只有德彪西能颤我心灵。 - o& ~; N2 Z7 m# B
法兰西,我的爱沒企图感动你,不会法语就不会正真进入你,你外在的美已足以让我迷恋了,我爱你痴心不改,我无须懂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