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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贴]小说《擒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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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4.3.2003 11:02:45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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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span style='color:purple'>擒获</span><br>作者 momo妈<br><br><br>引子一:和公主做爱<br><br>有一次我问了马歇一个奇怪的问题。<br><br>“如果,有一个公主要和你作爱,你干不干?”<br>“为什么不?”<br>“严肃点,要是她又丑,又老,又傻呢?”<br>“在任何人身上你都可以找出优点的。”<br>“要是她偏偏是一无是处呢?”<br>“总会有优点的。”<br>“就是没有呢?”<br><br>马歇眨眨眼睛,问道,<br>“打个比方吧,你有没有可能爱上你最讨厌的那个同事呢?”<br>“不会,决不会!”<br>“任何情况下都不会?”<br>“不会。”<br>“要是有一天,只有你们两个人被困在一个孤岛上,你会不会呢?”<br>“当然不会。”<br>“如果,你们在这个孤岛上,困了几十年呢?你还会象现在这么讨厌他吗?”<br>“那。。。就我们两个人,只能相依为命了。”<br>“那你们俩有没有可能相爱呢?”<br>“也许吧。。。可是,你说的是特殊情况啊。”<br>“可是,朱丽。人生中存在着许多这样或那样的特殊情况啊。”马歇说。<br><br>好像是语言游戏,又好像两个人在说禅:人生存在着这样或那样的机遇,什么样的两个人不能相爱呢?<br><br>马歇又眯起眼睛,说:<br>“不过,朱丽,就凭她是个公主,我猜我也会的。”<br>“你!吃饭!”我佯装生气,把自己的半碗饭扣在了马歇的碗里。<br><br>马歇又问:“要是换上你和一个王子呢?”<br>我说:“你猜呢?”<br>马歇说:“你当然会。”<br>我说:“你错了。我不会的,有个王子向我求爱,这本身就足够我显卖了。只有你们男人才是睡过才算征服。”<br><br><br><br>一,马歇,迪云<br><br>马歇长的好,不是电影里真真切切的英俊,而是家常里一转身一挑眉的帅拔,一言一论都是演讲台前磨练出来的风光气度。低回身来,又操熟了男人木讷的精妙。<br><br>说马歇运气好,不如说马歇本事好,大学毕业进了顶尖咨询公司,又以同事中最快的速度升迁,几年后出国留学,回来就做到了高级经理的位置。可我觉得我的运气比马歇还要好,因为我在那更加激烈的竞争中,力敌群雄,做到了马歇妻子的位置。<br><br>马歇在我之前有不少的女朋友,但是我很骄傲他的“阅人无数”,因为我是在这无数中脱颖而出,大获全胜的一个。我认定,阅人无数之后的他不会随便对其他女人感兴趣,因为他知道我才是他真正想要的女人。<br><br>遇上那些担心别的女人爱上自己老公的女人时,我总是觉得真是没有必要的担心。我觉得如果有别的女人追求老公,应该暗地里感到荣幸啊!众人皆爱的男人,心里喜欢的是自己。就好像这世上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自己坐在食物链的最上端,俯视芸芸众生,有什么不开心的。我挺愿意看到人家向马歇示爱的,我也不会吃醋。<br><br>从前有个追求他的女人叫迪云,是马歇公司合作伙伴的代表,一起完成了项目,她的一缕情丝就飘到了马歇身上。马歇感觉到了,就暗示自己是结了婚的,迪云感觉万念俱灰,为此还更换了项目组,借以避开马歇。但是不出一个月,她就索性找到马歇,哭诉自己对马歇的爱无法自拔,在搂着身体僵直的马歇哭了许久后,迪云抬起头,颤抖的双唇期待着马歇的回应,这时的马歇张嘴说:“迪云,你讲给我这些,我谢谢你,可是我无以回报。”迪云低下头,摇着脑袋,嘤嘤地回答:“我没有任何期待,我只想让你知道,我是一直,一直如此的爱你。”<br><br>马歇那天因为和迪云的会面,回家很晚,回到家就一五一十地讲给我听,我听着听着,却禁不住流下眼泪来。老实说,我对迪云的感受,首先是理解这个女人,我们俩人喜欢同一个男人,这就说明我们志趣相投;然后是我同情她,饱受着单恋之苦;最后是侥幸感,幸亏我先遇上马歇。我知道迪云年纪轻轻,已经事业有成,决不是等闲之辈,试想如果她先遇上并且嫁给马歇,那么那个嘤嘤而泣的女人就会是我了。<br><br>我想起中学时候,曾经喜欢上一个腿很长脸很苦的男生,临毕业的时候我终于鼓起勇气找到他,把一则日记本递到他手里,他狐疑的翻开,看了几眼又合了上来,还给了我,诺诺地说:“我,我有女朋友了。”我故作爽快说:“我知道,是一个凉鞋里穿黑袜子的女生。”男生长大眼睛,满眼都是小心翼翼:“那么,你期待我怎么样呢?”我不禁眼泪汪汪起来,哽咽地说:“我马上就要毕业了,我就是想让你知道,我一直,一直,都非常非常喜欢你。”<br><br>马歇一百八十度地围着我转了半圈,不相信地用手沾沾我的眼泪,说:“朱丽,你不是误会了吧?我不是不要你和她好,我告诉你,是给你垫个底,怕她以后纠缠,你胡思乱想。”我怪不好意思地抹抹眼睛,一本正经地说:“我是心疼迪云。”<br><br>后来有一次,和马歇一出家门,遇上了这个叫做迪云的女人,马歇打招呼说:“迪云你好,你是来找我的吗?”我猜迪云确实是在楼下等马歇的,没有想到碰上了我,因此就慌乱了起来,支支吾吾地:“不是,是找我的一个亲戚。”我看着眼前这个眉目秀丽的女人,因为爱情而乱了阵脚,一身紧张地站在那里。迪云同样地打量着我,眼里有愧疚,有羡慕,还有一股子怕被小看的倔强。我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做才好,我很想说:“迪云你好,我是朱丽,马歇常常跟我提到你。”可是又觉得,这冠冕堂皇的套话里,有种明媒正娶的耀武扬威。<br><br>马歇这个时候说:“这是我妻子朱丽。”<br><br>迪云便例行公事地向我问好:“你好,我叫迪云,是马歇的同事。”<br><br>于是我就尽量谦逊地微笑,简单的回答你好。<br><br>马歇接着说:“迪云非常聪明。我们的项目没有她就失去一半支援。”<br><br>迪云说:“马歇过奖我了,马歇才是真聪明,我们都是跟着马歇的思路转。”<br><br>我开个玩笑说:“马歇还聪明?他肯定是你们项目里拉后腿的一个。”<br><br>说完我要笑,还没笑就被迪云严肃地打断了:“朱丽你错了,马歇是我见过最聪明的男人。”<br><br>那一次遇上迪云,我十分刻意的掩藏正妻的旗帜,最后还是出了马脚。我不该当着迪云的面诋毁马歇,哪怕一丁点也不成,我明白迪云很爱马歇,她认为马歇的一切都值得珍惜,她不愿意任何人轻视马歇的价值,哪怕是他的妻子,并且,特别是他的妻子。<br><br>马歇不久就出国作了半年的项目,我一个人孤独的时候,常常想到迪云。一想到还有一个叫做迪云的女人,和我一起承担着相思之苦,我还觉得隐隐的安慰,至少我的相思是有结果的。马歇和我还有长长的半辈子可以共同度过,而迪云只有在岁月流失中淡忘了相思之苦。<br><br>马歇出差不久,我发现自己怀孕了,苦苦等到了第六月上,马歇却说项目出了问题,还要多呆上几个月,我一听就急了。几个月!几个月啊?莫非要我一个人上产床去?不行!一定要赶在我生之前回来,项目重要还是我和孩子重要?要是万一我生孩子出了好歹,别说孩子,你连我最后一面也见不上!<br><br>剩下的几个月,是一家三口的煎熬,马歇熬在项目上,我熬在等待中,宝宝熬在我们两个人的烦躁里。预产期的前三天,马歇回来了,一见面就抱着我的肚子,一个劲儿说宝宝对不起。<br><br>宝宝降生后,我知道,马歇又在楼下遇上过一次迪云,事实上迪云在附近没有亲戚,她在楼下都是为了等马歇。她一个人就躲在停车场,阳光照在眼睛前,人站在阴影里,一定是说不出的期待和沮丧。再次见到迪云,马歇显得有些不耐烦,他近乎冷酷地说:“有什么事吗? 我今天挺忙,想把育儿的书籍看完。”我知道后心里责怪马歇的残忍,嘴上却没有提。<br><br><br>引言二 变老之前<br><br>我中学有个高年级男生,他腿很长,脸很苦,我每天观察他的行踪,并且细致入微地记录在册。比如:某月某日中午,S去校门口吃的包子,好像没有饱,又买了一个煎饼。再比如:某月某日第二节课间,S去了洗手间,第三节课间的时候又去了一次。还比如,某月某日放学后S去车棚的路上,交给一个女生一盘磁带,这女的在凉鞋里穿黑袜子。<br><br>我把这个记录册叫做日记,把这个男生叫做我的暗恋。<br><br>那个时候,我常常琢磨,究竟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我当时认定这其中有天壤之别,如同火柴与明星,一个一闪而逝,一个是灿烂永恒。然后我费尽心思地要给我和他定下个性质,因此上搞得自己很烦。长大了我发现,对于十四岁的我和十八岁的他来说,这里头根本没有什么区别。他就是我的喜欢,我的爱,在生活中一闪而逝,在记忆中,仍然保留着温黄的光彩。<br><br>长大了以后,我开始试图解释,什么是婚姻什么又是婚外情,也觉得其中有天壤之别,一个红酒一个毒药,一个健康一个肮脏。以为婚姻是注册过的名牌,外情不过是手工作坊的下脚料。<br><br>在我没有变老之前,我幸运的再一次找到了答案:运气好一点的那个是婚姻,生不逢时的那个是外情;一条长线是婚姻,一个韵点是外情;一场电影是婚姻,中途出场买的爆米花是外情。无论是上的台盘的还是藏在幕后的,都是由某个机遇的起点出发,结果婚姻是歪打正着,外情却错落他处。<br><br>我差不多就是这么看待迪云和我自己的,虽然迪云和马歇的关系并没有演化成外情。但我想,如果没有我,马歇大概会爱上迪云的,他们两个也会是很般配的一对吧。<br><br><br>二,艾米<br><br>周六晚上我们把宝宝寄放在我父母家,好度过二人世界,所以周日的早晨我让自己一直睡到睡不着为止,在半睡半醒之间,我总是可以做一堆按照自己意图发展的梦想,要不是前晚的半个西瓜把我的美梦变为在不同的肮脏或是露天的厕所中奔波,我本可以睡的更长些。<br><br>醒来看见马歇的留言,公司里有事,临时要他去,中午回来带我外出吃饭。家里的台式电脑坏掉了,于是我打开马歇落在家里的手提,上网查收email,这时icq自动打开了来,于是“啊哦”一声,一条icq的信息在眼前呈现。“艾米的信息:你好吗?”<br><br>我知道艾米,她是老王公司的员工,老王是马歇的发小儿,他自己组建公司,凭着交情,请马歇去做几次专业培训课,艾米就是课上的学生。<br><br>据马歇讲,艾米是一个弱小,胆怯的女人,总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她告诉马歇她来自一个贫穷的山村,家里很穷,姐妹们每人只有一件衣服,有一天她自己的一件脏掉了,只好借了不出门的姐姐的一身上学,衣服肥大显得邋遢,班上的同学一直在嘲笑她。马歇听了非常感动。艾米还告诉马歇,她有乙型肝炎,这使她没有任何朋友,连她自己的丈夫也待她很冷淡。马歇听了很同情。艾米对马歇说:“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尊重我,并且给我安慰和信心的人。”艾米和马歇一直保持着通信和icq,这些我都是知道的。马歇对我讲他一直在帮助艾米找到自信和勇气,而艾米也在满足马歇“做一个心理医师”的幻想。<br><br>我看过他们之间的一些通信,从言语中你就可以感觉出艾米的可怜惜惜和楚楚动人,信的开头总是“我的老师”或者是“我亲爱的老师”,内容也总是100分之200的崇拜和忠诚,比如:“我非常非常荣幸能够成为您的朋友”“您是一个伟大的父亲,伟大的丈夫。”“珍重,我的老师,我祝福您一切都好。”在马歇不开心的时候,她的信里还会有:“我相信您,您一定可以!”读着艾米的信,一股子溢于言表的景仰之情总是浓浓的扑了上来。<br><br>我起初觉得,艾米称讲授了几节培训课的马歇为“老师”不免夸张,好像划清界限的目的,后来隐隐的体会到,艾米选择“老师”,是为了之前可以冠以“我的”“亲爱的”等暧昧的词藻。我甚至知道,他们之间的确有一点暧昧的,因为有时马歇不让我看艾米的email,他对我说:“你看了会误会的,因为有些表面的东西看上去好象很露骨,但是实际上是都在把握之中。”<br><br>我猜想无非是艾米说如何如何爱他,而他委婉地拒绝着。<br><br>我曾经对马歇说:“你这样的帮助并不解决她的问题,你只是让她对你产生依赖,象毒品一样,除了你,她还是没有朋友,没有爱她的丈夫。你应该让她学会的恰恰是独立,而不是依赖。”马歇说明白,他在逐渐地减少和她的通信。<br><br>前不久,马歇还告诉我艾米怀孕了,然后马上开玩笑地补上一句“不是我的”。 马歇很高兴很骄傲他这个赤脚的“心理医师”把他的“女病人”治好了。<br><br><br>引言三:幸福<br><br>我知道在这里幸福的世界上,有许多幸福的女人幸福地生活着,她们拥有至少一只喜欢的口红,俩三双合脚的鞋,四五个谈情说性的密友,六七句风清云淡的牢骚,八九个无法实现的美梦,十余种拿手的主妇料理,和一百个,不需要解释的幸福理由。<br><br>这些幸福的女人微笑着说:幸福是一种感觉。<br><br>不幸的女人打断说:不对。幸福是一种错觉。错误地认为一些事物是有价值的,然后又错误地认为这些事物是属于自己的。<br><br><br>三, 侵获<br><br>就是在这天早上,艾米在icq上遇到了我,而又把我当成了马歇来问好。于是我回复说“你好,我是马歇的妻子,我在用他的电脑。”<br><br>本来这个对话就可以到此为止了。但是艾米又发来信息:“很高兴认识你。”<br><br>“我也是。”我礼貌的答复,感觉艾米想把对话继续,而我其实也有这样的动机,因为我还是对那些我没有看到过的他们之间的email很好奇,心里不免揣着打探的目的。<br><br>“我是他从前的学生,他常说起你和你们的宝宝。”<br><br>“是吗?说什么呢?”<br><br>“说他很爱你,很爱你们的宝宝”<br><br>“哦,这样。”<br><br>“他很爱你和宝宝。你在医院生宝宝的时候他非常非常担心你。你的宝宝好吗?”<br><br>“很好,昨天我们带他去了动物园,简直累死了。”<br><br>“你真是个伟大的母亲。”<br><br>“我也就是个ok妈妈啦,马歇才是伟大的父亲。”<br><br>这决不是说谎,我对宝宝的热情不及马歇的一半。生宝宝之前,马歇很爱看别家小孩,而我则不然;有了宝宝之后,我特别爱看其他的小孩子,而马歇却很少再去逗弄人家小孩。原因说来是这样的:有宝宝前,马歇看别家的小孩都想象自己的宝宝。有了宝宝之后,他的满腔父爱就都投到了宝宝身上,别的小孩再挑不起他的兴;而我倒是开始喜欢爱人家小孩了,其实是心里暗下比较,发现还是自家的宝宝俊俏,撩慰一下虚荣心而已。<br><br>“是,是,我深信他是,他是一个伟大的父亲,他是的。”艾米那种掩饰不住的崇拜劲上来了。冲着这个劲儿,真不知道她对马歇表达起爱意来,会如何疯狂呢?<br><br>我忽然灵机一动,icq里面可以看到他们往来信息的历史记录的,于是我停顿下来,拨到“艾米”---“历史记录”---“打开”,快速浏览起来。记录里的信息并不多,而且每条信息都是相隔了十几甚至是几十天,即便有几次同时在线,也是极少的对话。信息多是:“你好吗?保重。”“我很好,你也保重。”之类的。然后是艾米告诉马歇她怀孕了“今天我去了医院,做了尿检,您知道吗?有一个宝宝在这里了。”马歇的留言则是:“这太好了,祝贺你,艾米,你要经历人生最值得感受的阶段了” <br><br>为了接着去和艾米聊天,我快速的跳跃着看信息。忽然,一条马歇的信息跳到眼睛里:“我知道当你怀孕的时候我不该说这些,但是你真的让我感觉很硬。”<br><br>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的,千真万确,是马歇给艾米的留言,“你让我感觉很硬。”就是这样的赤裸裸。<br><br>艾米的回复是:“我的老师,我非常的想念您。我感觉没有勇气面对您的妻子。”<br><br>然后还有一俩条信息,是马歇表示对艾米的关切:“艾米,我现在不只是关心你的宝宝,并且非常关心你。怀孕中的女人在身体上,心理上,都会有很大的变化。今天早晨,我在路上看到一个怀孕的女人呕吐,我当时心里很难受,但是我想说,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因为你的宝宝会将给你很大的改变,身体上,心理上,社会感上,等等。就和我现在一样。”<br><br>然后一条:“我的妻子可以读到我的email,所以以后我们的交流只能是朋友。” <br><br><br>四,<br><br>我大概是在做梦吧?窗外的天空明媚干净,洒在我的身上暖洋洋的;家具在阳光下,发着和谐的光亮;咖啡在壶里保持着温度,是马歇临走给我煮好的。俩只蜜蜂娃娃吊在电视柜上一晃一晃,做着催眠的摇摆。没有暴怒,没有伤感,没有眼泪,我简直没有感觉,好象这不是发生在我身上。<br><br>我回到与艾米的icq中,突然地问:“我马歇跟你说我什么了?是不是说我不好?”<br><br>艾米说:“为什么呢?他爱你,他非常爱你,他真的非常爱你。”<br><br>在此之前,我从未怀疑过马歇对我的爱和忠诚。现在一个末不相干的女人,怀着什么样的用心来大肆呱噪?如果说是安抚我,我的不安又从何而来?其实,这个不安,并不出自于我,反而是于她的,这说明她,他们,心里有鬼!我现在倒是要把她心里这个鬼挑到明面上!<br><br>我一字一顿地写道:“艾米,为什么你一直不停地要使我确信我的丈夫对我的爱呢?”<br><br>沉默之后,艾米答:“因为,到现在为止,我一直不知道他究竟爱我不爱。”<br><br>她这就招了?我喘着粗气,怔在那里。一腔愤怒沉下去,一股子同情浮上来,原来这个恶鬼转过身子,竟是一幅弱不禁风的模样。我颤颤悠悠地写道:“我想他是爱你的。。。在某些方面吧。”<br><br>艾米说:“谢谢你。”<br><br>两个人的对话,从最初的客套,小心翼翼的打探,到暴露之后的一泻千里,一路走了下来,心里留下的竟然是一片笃笃的坦诚,和切切的同情。我郑重地表示:“无论发生了什么,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我都不会伤害你,艾米,请你相信我。”<br><br>艾米说:“朱丽,你是个勇敢的女人。”<br><br>“可能吧。” 我的眼泪“唰”地流淌了下来,接着说:“我也不会责备你的。”<br><br>艾米说:“朱丽,我和马歇之间什么也没有。我并没有做过值得你责备的事情。”<br><br>我有点糊涂了,方才两个人好像倾心相待,这会儿她为什么又矢口否认呢,我不知道,但是我没有勇气和心机继续这个谈话了,于是,我简单地说:“我知道了,我全知道了,我方才看了icq里你和马歇发信息的记录。”<br><br>艾米慌乱起来,象个革命党一样忠贞地保护起马歇起来。<br><br>艾米写:“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对于我想的太多了。马歇非常非常爱你爱你们的宝宝。我也有一个很好的丈夫,我不是那种对别人丈夫感兴趣的女人。”<br><br>艾米反反复复地写这几句。可是这些话说明什么呢?他们是空洞的,是无聊的,是所问非所答的尴尬。<br><br>要知道最危险的婚外情并不是那些以婚姻为最终目的的关系,恰恰是稳守着婚姻的外情。<br><br>前者是势必要你死我活,鱼死网破的,即便真的外情胜利了转为婚姻,才发现也不过如此,米饭吃多了,点心显得格外香甜,可是断了米饭,拿点心当主食,吃多了可要腻歪恶心。就好比迪云,其实并没有真正的伤害力的。<br><br>可是后者那种稳守婚姻的外情则不然,各自的婚姻是盖着红章的海枯石烂,外情就是那没有诺言的沧海桑田。婚姻是只平衡木,踏着婚姻的外情没有任何危险,有的是在平衡木上加上一点点外力,晃悠晃悠的,才叫人舒服。<br><br>得不到我的回复,艾米接着写:“我丈夫有100多个网上的聊天伴侣,我从来不在乎他们说些什么。你知道网上的东西和生活中是不一样的,你以为这会影响到我的生活吗?请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破坏你们的家庭。”<br><br>看到这一句:“我绝对不会破坏你们的家庭。”我简直冷笑起来,我朱丽会混到这个地步?让另一个女人赐予我婚姻幸福?艾米你想用惯常的方式安慰我,可惜你不了解我朱丽,我朱丽是不食“喈来之食”的。何况马歇的真心在不在你艾米那里还不见得,你艾米自封的“情人杀手”的位置,未免太骄傲了点!<br><br>艾米写:“我们没有做过任何事,事实上,自从结束了他的课程,我们再没有见过面。”<br><br>我继续沉默。<br><br>艾米又写:“难道你可以阻止别人说话交谈吗?难道你可以阻止别人的想法吗?没有人可以。如果你不开心,是你的事情,不是我的错。你应该是把心思放在关心你丈夫的身上才对”<br><br>天!我浑身汗毛顿时竖了起来,艾米不再是马歇嘴里那个娇弱的小人了,摇身跟我耀武扬威起来,是啊,我算干什么呢?我又不是婚姻慈善家,拿自己的丈夫去安慰别的孤独女人。不去伤害她,凭什么呢?因为她是柔弱的,我是坚强的?我真他妈的是个被上帝诅咒的英雄。我也没有任何义务去保护一个分我丈夫心的女人,哪怕她再需要爱情,需要理解,当她把手偷偷放进我的衣袋时,我反而担心起小偷的面子了,哼哼,我他妈的做起东郭先生来了。<br><br>把心一横,我写:“对于我来讲,做爱和意淫是一样的。”<br><br>艾米大概楞住了,迟迟不言语。<br><br>我又写:“艾米,你知道你自己名字的意义吗?”<br><br>艾米写:“是什么意思?”<br><br>我写:“艾米----情人的意思。”<br><br>网络适时地断了,很好,否则不知道自己还要说些什么。<br><br><br><br>引言四 恐怖片<br><br>我很喜欢爱恐怖片,有人觉得恐怖片是给人以紧张的,其实反而不是,恐怖片就是要你虚幻的紧张中感受现实的安稳的,当杀手或者鬼怪在结尾被制服时,当你从恐怖的情节中解脱出来时,你会感觉一种满足的轻松,就好象经过一番有力有节的全身按摩,你全身一直蹦着劲头,然后感觉血流通畅,通体舒服。<br><br>最可怕的恐怖片其实是心理战,好比杀人娃娃。其实娃娃是有象征意义的,她表示你最深切的安全感和信任感。想想看,娃娃是你童年的伙伴,她原本是没有生命的,是你童年的创造力和想象力赋予她了生命。她曾经是你最好朋友,最可信任的伴侣。所以娃娃杀人的概念其实是对你最深层的安全和信任的致命威胁。<br><br><br>五,摊牌<br><br>从前马歇告诉我,他和朋友聊天时常说:“我的妻子很年轻,如果她有个情人,我一定不会吃惊,我只希望她不要让我知道,否则我一定会狠死她的。”<br><br>我笑道:“不要你知道我找情人做什么?我找情人就是为了要气死你!你敢惹我不高兴我就找情人气死你!”<br><br>马歇道:“这到是个好借口,日后我把你捉奸在床的时候,你就可以说‘亲爱的,我就是为了气你才这样做的,这都是因为我深深地爱着你啊!’”<br><br>顿时俩个人笑作一团。我说:“倘若让我把你捉奸在床,我就尤若无人,在你们的裸体旁边,我该干什么干什么,沏杯茶,开开电视,打电话聊聊天,等你们奸夫淫妇穿好衣服灰头灰脸要撤的时候,我就说一句话:‘干完了?不送。’”<br><br>现在真的临头了,却迷糊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想我必须表现得很酷,做得很漂亮,必须和电视里,小说里吃醋的妻子截然不同。<br><br>想了半天想不出头绪,我决定先看看恐怖片。<br><br>这一张《鬼店》是前一天晚上买的。决定留到第二天晚上和马歇一起看的。我从来不自己看恐怖片,一定要有马歇陪伴,别人陪都不行。因为我喜欢那种感觉:在完全的氛围里体验恐怖。马歇是最让我感到安全的人。我是说,他曾是。<br><br>可是现在我独自打开了VCD,《鬼店》的内容是一个失意的小说家接受了一份工作,是带着妻子和儿子去给一个冬天里关闭的饭店守门。这个饭店在从前发生过杀人事件,当时的冬季看门人也是带着全家前往看管饭店,可是他逐渐丧失理性,最终把妻女杀害了。现在主人公到了饭店后,也逐渐变的乖僻。<br><br>恐怖吗?我觉得一点也不恐怖。这样的滥片称得上恐怖片?虽然血从饭店房间里涌出来,象海浪一样冲满了整个屏幕。但是我觉得一点都不恐怖。<br><br>只是当这样一个剧情出现时,我的心收紧了:剧中的儿子坐在爸爸腿上问:“爸爸,你不会伤害我和妈妈,是不是?爸爸?”<br><br>开门的声音,“宝贝”马歇进来了,“你在干什么呢?”瞥了一眼电视,发现我竟然独自观看恐怖片,他笑了,夸张地叫道“哈!”<br><br><br><br>“我知道了。我全都知道了。”我言简义骇地说。我想大凡侵获外遇的妻子免不过大发雷霆,所以决定自己做的冷静,以视之不同凡响。<br><br>“你知道什么了?”从我的语气里,马歇感到了一丝不妥,语气也骤然严肃。<br>“你和艾米发生的一切,我都知道了。”<br>“你是怎么知道的?”马歇没有任何抵赖。<br>“我看了你们icq的记录,并且,我和艾米在icq上谈过话了。”<br>“你为什么要去看记录?”<br>“什么?你竟然质问起我来?难道你做得我看不得?”我忍不住剑拔弩张。<br><br><br>六, 对话<br><br>马歇坐下来,闭着眼睛摇着头。然后他坐下来,当着我的面,一步步地把icq完全删除,又到email里把艾米的地址也删掉。然后转过头来对着我:<br><br>“我说过,你看了一定会误会的,而这些又很难解释。其实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而且一切都在渐渐淡下去。”<br>“可是它曾经发生过!”<br>“什么也没有发生!根本不是那样的!”<br>“你是说你的阴茎还没有进入她的阴道?有什么区别吗?性交和意*淫是一样的。”<br>“可是那根本什么都不是,那只是我的愚蠢。”<br>“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和她说那些?”<br>“我只是觉得和她之间有些共同的经历和感受。”<br>“你忘了你说过的,任何俩个人之间都可以找到共同的经历和感受。”<br>“你是对的。”<br><br><br>静默,使我喘不过气来。<br>“你以为你可以向我一直隐瞒你的婚外情吗?”我打破沉默。<br>“那不是婚外情,我只是太愚蠢罢了。”<br>“愚蠢?”<br>“我以为我是帮助她,我以为这样可以给她自信,我甚至很骄傲我做到了这一点。后来在国外的日子里,项目本来就艰难,你又成天逼我回国,只有她总是给我安慰鼓励。 而且。。。”<br>“太多的理由只能说明一件事,就是你在找理由,其实都是借口。”<br>“就算是借口吧。老实说,朱丽,我并没有觉得自己对不起你,我此时只是觉得很尴尬,尴尬让你看到了这些。”<br>“你还知道尴尬?你另人恶心!”<br><br><br>“你认为她比我更重要?”我又掀起一番争执。<br>“当然不。”<br>“但是你帮助她的同时,为什么选择伤害我做为代价?”<br>“如果你没有看到那些不就没有事了。”<br>“我很高兴我最终还是看见了,这使我不成为一个愚蠢的妻子。”<br>“我不想你看到,就是想避免伤害你。”马歇握住我的手。<br>我的手由他握着,却噙着眼泪说:“你知道最伤害我的是哪一句吗?”<br>“哪句?”<br>“就是你对她说:‘我妻子能够读到我的email,所以以后我们的交流里只能是朋友。’”<br>“那是我在抑制事态的发展。”马歇握紧我的手。<br>“不对,”眼睛里噙着泪禁不住流下来,我甩掉他的手,撕声叫着:“那是你抛下我,和她站到一起去,一起来欺骗愚弄我!”<br><br><br>“你为什么觉得她比我重要?”我留着眼泪再一次挑衅。<br>“我说过了,她和你不可相提并论的,她对于我来说什么都不是!”<br>“真无耻!对那边说感谢你进入了我的生命中,对我又说她什么都不是。”<br>“我知道这无法解释,因为你不了解故事的起承转和。我只能说我爱你,我只爱你。”<br>“那你为什么对她说那些?明明你爱她。如果你爱她,我们离婚好了,我决不妨碍你。”<br>“你知道吗?你是个蠢女人!如果你不去看那些,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是你插进来把这件事又翻出来”<br>“我蠢?我过去是蠢,竟然相信你这样一张嘴脸!相信你对我是忠诚的。”说到忠诚两个字,我的眼泪就滚滚流下来。<br>“我对你是忠诚的。朱丽!如果你为此要跟我离婚的话,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白痴!”<br>“忠诚?那你怎么解释你对她说的那些话?”<br>“那是个错误。”<br>“有这么随随便便犯错误的吗?”<br>“对不起,朱丽,我承认这件事上我走远了。”<br><br>明明是他错的事情,半天的争执,他才终于认错,可是我更加的生气起来,一句对不起就完了吗?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把他的错误一笔勾销了吗?那我受到的伤害谁来赔偿?<br><br>“你背叛了我,背叛了宝宝,你破坏了我们的婚姻,我要和你离婚!”<br>“你难道不能让这件事过去吗?”<br>“我不能!”<br><br><br>七,晚上<br><br>晚上,我蜷在被卧里,马歇已经睡熟了,看来保持一个冷静妻子的形象就如同是把口鼻长期埋在水里一样难。我开始大声地自言自语:“马歇和艾米在一起,他们组成一个队,他们联合起来欺骗朱丽,艾米说马歇爱朱丽,朱丽为什么要艾米来告诉她马歇爱自己呢?因为艾米有马歇,马歇有老婆,这样关系才平稳,游戏才可以进行下去,朱丽不会相信这对狗男女!宝宝,我的宝宝,只有你是对我忠诚的,只有你不欺骗我,可是我马上就要让你失去爸爸了,可怜的宝宝。。。”我就是这样,自己勾着自己的伤心,自己叫自己流泪,说到动情处,就出声啜泣起来。<br><br>马歇转过身搂住我:“对不起,朱丽,我错了,我伤害了你,请你睡觉好不好?”<br>“不好!”<br>“那我们把灯关上好不好?”<br>“不好!”<br><br>我接着念叨:“马歇说他爱朱丽,鬼才相信?马歇说过永远都对朱丽好,不要她伤心,不要她不开心。可惜都是狗屎!看看艾米现在,得到了情人,得到了马歇,还得到了宝宝。可是马歇最终什么都不会得到!朱丽要离开他!朱丽要带着宝宝离开他!!”我解恨似的咬牙切齿,随着不免心里又一酸,“然后,朱丽也是一样,失去一切,什么都得不到。”<br><br>马歇翻一个身,不再理我。我忽然一个鹞子翻身,连着把被子也扯到地上,马歇一惊“你要干什么?”“我要离开你!”“你疯了吗?你现在回你父母家是要爬楼梯的!”“我不回父母家,我要去酒吧,去舞厅,去堕落的地方!”“外面很冷。”<br><br>是,外面真冷,我又蜷缩回到被窝里,失去了勇气,就剩下絮絮叨叨的长夜:“你说,你到底为什么和她说那些?”马歇又翻身搂我:“我真的好困,明天再说行不行?”<br><br>好吧,你睡吧,明天,明天我打算做点惊天动地的事情来。我心里想着,就一宿不睡地计划起来。<br><br><br>八,出走<br><br>我的计划就是出走,带着宝宝一起走。我想好了,先去一个独身朋友洋洋家住上几天,同时联络在其他城市的朋友帮我找工作,然后带着宝宝远走高飞。我开始打包,宝宝的东西占了大部分箱子,我自己只带了件睡衣,但是在箱子的夹缝挤进了化妆包。谁知道会不会就此离开马歇了呢?离开了马歇还是要找男人的不是吗?找男人一定要化妆的。哪个男人不喜欢漂亮女人呢?我还年轻,还漂亮。我不怕找不到男人!可是哪个男人还可以真正相信呢?比如马歇,那么单纯的眼睛,那么漂亮的笑容,那么深情的嗓音,最终还是背叛了我。 我又去哪里给宝宝再找一个那么好的爸爸呢?马歇对宝宝那么好,记得宝宝刚出生时,喝完奶呕吐了,马歇怕宝宝睡觉的时候呕吐窒息,就喝着咖啡在床边守了一夜,一个大男人,就那样注视了宝宝一夜。哎,以为一个这么爱宝宝的男人一定是爱我的。<br><br>但是他背叛了我,同时也背叛了宝宝。一定要惊天动地地让他得到惩罚!<br><br>还有就是要写一封email同时通知这对奸夫淫妇,题目就叫做:我们走了!<br><br>*********************************<br>主题:我们走了<br>收信人:艾米, 马歇<br><br>艾米,<br><br>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让另一个女人告诉她她自己的丈夫是如何爱她的,是一种耻辱。我知道马歇爱我,但是你的游戏破灭了这份爱。在婚姻里,除了爱还有些别的东西,比如忠诚(可惜你们俩都不知道),无论是肉体上还是精神上的(对于我来讲,二者没有分别)。并且请你知道,艾米,在这种事情里是没有勇敢而言的。<br><br><br>马歇,<br><br>信任的坍塌,一句谎言足已。<br><br><br><br>朱丽<br>**********************************<br><br><br>引言五<br><br>我想,忠诚这个东西,就好像是警察抓坏蛋。抓到了,大家说法网恢恢,对坏蛋是千夫所指;抓不到,坏蛋还是披着羊皮做着他的狼,警察局里不过多了几个悬而未决的案宗罢了。<br><br>甚至有的时候,夫妻两个都循规蹈矩,并不说明对待对方是忠诚的,有的时候,生活太单调了,给人出轨的理由;而另有的时候,生活太单调了,反而不给人出轨的机会。大家天天柴米油盐的日子过着,谁知道被底下,箱子里的事呢?<br><br><br>十,报复<br><br>一个提包,一个背包,一个婴儿包,我坐在出租车里,充满了勇气。路程很短,好友洋洋在路旁接我,她帮我提这背包,一路夸赞宝宝漂亮。进了屋子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br><br>“你想怎么办?”洋洋问,“真打算离婚?”<br><br>“我不知道,洋洋,我就是觉得我再也不可能相信他对我的忠诚了。”<br><br>洋洋笑了:“忠诚?这个世界上只有江姐是忠诚的。”<br><br>“可是,难道我就这样放过他?”<br><br>“朱丽,你现在应该好好想想,你想要什么?”<br><br>“我想报复!我也要找个情人,我要让马歇知道背叛的滋味!”我想象着这样的报复:“然后有一天晚上,马歇回家吃饭,我做了他喜欢吃的什锦饭,在马歇美美地食用了一半的时候,筷子在米饭里碰到一片橡皮的东西,待他把橡皮材料完全地翻出来,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一个用过的避孕套,腥涩的精液渗在米饭里,发出咸鱼一样的味道。哈!可以想象马歇的呕吐表情,因为他是不用避孕套的。”<br><br>“真服了你了!这个时候还有这么好的想象力!”洋洋乐得背过气去了。<br><br>“别笑了别笑了。”我自己也被想象的报复逗得发笑。“洋洋你知道吗?其实,我找了情人会更恨他的,因为他找情人是为了他自己,为了快乐;我找情人是为了他,为了痛苦。反正,他毁了我们的家,我无论怎样都痛苦。”<br><br>“朱丽,你看我走马灯似的换男友,要说劝解你我不够格。但是我私下里觉得吧,其实每一段婚姻,都不可能是百分之百的忠诚的,有的时候,大概需要出轨透气气,要不现在换妻俱乐部这么流行呢。”洋洋顿了顿说,“我觉得那个艾米估计挺孤独的,马歇那段时候压力也很大,他们俩个从交流到理解,从理解到煽情,其实是一个临时散心的肥皂泡,本来也是漂不得再远的。何必和他揪住不放呢?”<br><br>“洋洋,要是你结了婚,是不是就睁一眼闭一眼了?”<br><br>“你用的这个词非常消极,积极点说,我会宽容这种走私行为。”洋洋换了个姿势,距离我近了一点,说:“你听说过‘第三者驳论’吗?大概就是说,如果这个男人是真正的好男人,他就会有起码的责任感,那么他最终就不会放弃家庭,如果他放弃了,那就说明他不是一个真正的好男人,那么让给对方又何妨呢?你们家马歇算得上一个好男人。马歇都不会为了艾米放弃家庭,你倒是要放弃了?”<br><br>“我想要我的家,但是不只是一个完整的家,还要完美的家。”<br><br>“现在已经没有可能完美了,这样的家你还要不要?”洋洋将军一样的表情。<br><br>“要的,我要的,可是我不甘心就这样接受了不完美。”<br><br>“只要你想要这个家,一切就要为了“要”而努力。对不对?”<br><br>“这个问题,我没法子回答,处在我的处境,谁都不能心平气和的你知道吗?”我又说:“洋洋,我问你,你为什么不结婚呢?难道这么多男孩你都不满意吗?”<br><br>“哎呀,怎么说到我头上来了?”洋洋捂住脸,又探出头:“我也说不好。我其实很羡慕你,年少懵懂,还不知道婚姻为何物的时候,靠着爱情的冲动就勇敢结了婚。可是我就是缺乏这个勇气,等长大了,看透了,胆子反而更小了。” <br><br>“结了婚又怎么样呢?还不是最后也看透了!”<br><br>“当然是不一样了,人在看透了之后,通常都情愿保持原状了,独身的就保持独身了,结了婚就保持婚内。独身的人要寂寞一辈子了,你们留在婚内的人,渐渐就会发现原来这就是婚姻本身,然后从此就可以幸福生活了。”<br><br>“婚姻的本身是什么?”<br><br>“婚姻的本身啊?我没有结婚,我怎么知道?但是我看见每个婚姻都有不幸的时候,个性不合啦,红杏出墙啦,大叫后悔啦,我想这大概才是婚姻的本身。”<br><br>“婚姻本身这么可怕,那不就更不应该结婚了吗?“<br><br>“可是不结婚的本身有更多痛苦的地方啊。孤单寂寞是人更无法忍受的。所以我还在交男朋友啊。”<br><br>“洋洋,你要努力结婚了吧?”<br><br>“是啊,顺便告诉你,我新交了男友,明天就要飞往欧洲度假,所以我家你随便住,多久都可以,反正我回来也是要搬到我男友家的。”<br><br>手机响,当然是马歇:“朱丽,你到底在哪里?”<br><br>“我在朋友家”<br><br>“你要呆多久?”<br><br>“我不知道。”<br><br>那边一声叹气:“好吧,你做你想做的事吧。”<br><br>“我。。。我可能一会就回去,我的朋友要去欧洲,她家又没有婴儿床,总要抱着宝宝,这样我连上厕所都没有办法腾出手来。”<br><br>“你现在离家有多远?”<br><br>“不远。 朋友一会送我回去。”<br><br>“那好,我现在去楼下接你。”<br><br><br>十一,回家<br><br>没有骨气吧,连几个时辰的时间都不到,我就坐着小车回家了。马歇站在街口,接过行李箱,埋头要亲我。我偏偏头躲了。看着他抱着宝宝不住地亲,我说:“我就是无法接受你做的事。”“朱丽,我道歉,可是我知道只有时间才会让你好受些。”<br><br>方才在洋洋家以为自己想得很通了,进了家门还是反复难捱。“她长得比我好看吗?”“你说她是不是假装可怜骗你的?”“你们谁先说出那些脏话的?” “你说你硬的时候,是不是真硬了呢?”“你说是我让你硬,还是她更让你硬?”<br>。。。。。。<br><br>“朱丽,难道不能让这件事过去吗?”<br>“我办不到,如果我做了这样的事情,你会怎样对待我?”<br>“我会首先让你停止,因为我要这个家庭,但是我会很长时间生你的气。”<br>“还不是和我一样?”<br>“是的,但是也有不同,我会很长时间不和你说话,而你恰恰相反,你不停地说话提问来折磨我。”<br><br><br>十二,艾米的信<br><br>当着马歇上网查他的email,果然艾米单独寄给了他一封信:<br><br>*********<br>您一定已经知道我和您妻子之间发生的事情了,无论我说什么都晚了,您的妻子和儿子已经出走了。我不想在您的面前做再多的解释,这都是我的错,我是多么的傻<br>***********<br><br>“你要不要看?”我问马歇。<br>“不,我不要看,我也不想看。这给我带来足够的麻烦了。以后她的信我不会打开就删掉。”<br>“真的?”<br>“真的。”<br>“可是,我怎么才能相信你呢?”<br><br>查了自己的邮箱,艾米还单独寄给了我一封信。我问马歇:“你要不要看她给我的信?”<br>“我不感兴趣,但是请你也不要回信了,就到此为止吧,任何回复都有可能引发更多的麻烦。”<br><br>**************<br>朱丽<br><br>无论现在我说什么都为时已晚。我伤害了你。<br><br>就想我说过的,我有一个好丈夫,我也并不是那种随便爱上别人的女人,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每当我看到马歇的时候,我的心就越跳越快。我知道自己这样不对,我也为此而感到羞愧,我总是试图不去想他,但是,我无法控制自己。<br><br>朱丽,如果你从前或者现在认识我,你就会看出,我一直为此受着痛苦和煎熬。朱丽,我很清楚地知道,马歇一点也不爱我,如你所说,我得不到马歇,事实上我从来没有试图去得到他。我只是感激他对我的帮助和理解。<br><br>朱丽,我不想得到你的原谅,我那么深地伤害了你,但是你知道吗?我对自己的伤害比任何人都深。<br><br>朱丽,这个周末,我就会离开这个城市,而且我和马歇永远都不会再见面,包括在网上。<br><br>朱丽,我希望你和宝宝在外面的时候,好好照料自己和宝宝。如果你是个伟大的母亲,你就应该为宝宝着想,因为他同时需要母亲和父亲<br><br>朱丽,无论我说什么都没有太多意义,你不会理解我相信我的。<br><br>艾米<br>********************<br><br><br>十三,合家<br><br>宝宝饿了,我折腾半天,丧失了所有精力,一家三口决定外出吃饭。去了家常去的日本料理,招待的小姐们又拥过来抱宝宝,取下灯笼逗他玩。<br><br>“你当时看了我的信怎么想的?”在餐厅的一隅坐定,我又继续地问下去。<br>“我想一切都完了。”<br>“那么你怎么想的艾米呢?你有没有觉得我的信伤害了她呢?”<br>“我考虑你的感受要比考虑她的感受多的多。”<br>“答得好!”我一脸嘲讽。<br>马歇摇晃着头,装成一个答对问题的得意的样子,一副邀功请赏的小丑嘴脸。<br><br>马歇敬上来一杯清酒,深沉地说:“我爱你,朱丽。” “恶心”我低声骂。临坐的一个顾客正巧也对着一盘粘粘乎乎的山药羹说了句“好恶心啊!”我扑哧地笑了。<br><br><br>-----第三封信--------<br><br>回家看到了艾米给我和马歇共同发了一封信。<br><br>朱丽和马歇,<br><br>永别了!<br>朱丽,这不是游戏,如果它是,没有人可以赢<br>我不想见到你们任何一位,也不想收到你们任何的信息!<br>你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夫妻!!!!!!!!!!!!!!!!!!!!!!!!!!!!!!!!!!!<br>永别了!<br><br>艾米<br><br>看着那一长串的叹号,我搞不清究竟是艾米的祈祷还是诅咒,但是我尝到了一种胜利的快乐感。<br><br>我想象着,就在艾米为我和宝宝的出走而自责的时候,也许马歇正给刚回家的我递上一杯新榨的橙汁;就在艾米垂泪向我忏悔的时候,也许马歇正在为丰盛的全家晚餐结帐;就在艾米歇斯底里地表示永远不要联系她时,也许马歇正在把艾米从email地址里删除。再过几天的这个周末,当艾米打理行囊准备离开这个城市的时候,马歇一定正在为我们的宝宝庆祝生日。<br><br><br>-------我爱你,呵呵。-------<br><br>洋洋打来国际长途询问事情发展,我报告一番。 <br>洋洋夸奖我说:“干的好!漂亮!”<br>洋洋又沉吟了一下,说:“你的感觉怎么样?我看这个艾米现在不定多难过呢&#33; 我看你该解气了。”<br>“我也说不好,倘若马歇是爱她的,我就可怜自己;倘若马歇是爱我的,我就可怜艾米。”<br>“你怎么又可怜那个女人了?”<br>“恩。。。我相信她是爱马歇的,我本来想,无论如何不会伤害她的,可是到了这一步,我除了伤害她,还有什么保护自己的方法吗?”<br><br>和洋洋刚刚挂掉,电话又响起来,是马歇的。<br><br>马歇说,今天早回家,不要做饭了,一起出去吃吧。临挂前又说:“宝贝,我爱你。”我叹口气,用指间戒指的硬角摸瑟着略微发痒的鼻翼,甜蜜地回道:<br><br>“我也不。” <br><br>
2#
发表于 24.3.2003 13:18:19 | 只看该作者
以前在迷布老虎丛书的时候,读过一本皮皮的书,名字叫什么已经不记得了,内容也是讲的婚外恋。上面的这个故事同它相比,就显得纯洁了许多。如同故事里讲的,对女人而言,意淫与做爱没有什么分别,而男人必须身体的接触才算真正的征服。对同一个问题选不同答案的两个人,如果非要选出一种结果,只能让原来一些美好弥坚的东西变得脆弱而不堪一击。<br>
3#
 楼主| 发表于 24.3.2003 13:43:10 | 只看该作者
我看了有种抑制不住的别扭<br>找不到别的词,就像心里的想法在脑子里面打了一个结,于是“别扭”<br><br>朱丽的那种心态很多很真实,打击也许不是因为可能,而是发生在了认为不可能的人身上。这就仿佛是自己一个耳光扇醒了自己<br><br>可怕也许就在这个单纯的婚外恋的单纯上,或许那种没有余地原谅的结局,会让彼此都好过~<br>怎样都没有这样的原谅让人窝心,就像墙壁上一个硕大的斑秃,拿来一幅山水挂上,别人看去丝毫无异,兴许还有点意境<br>只有自己,每当看到时候眼前仍是那块斑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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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4.3.2003 14:11:38 | 只看该作者
<!--QuoteBegin--小青+Mar 24 2003, 01:43 PM--></span><table border='0' align='center' width='95%' cellpadding='3' cellspacing='1'><tr><td><b>QUOTE</b> (小青 @ Mar 24 2003, 01:43 PM)</td></tr><tr><td id='QUOTE'><!--QuoteEBegin--> <br>可怕也许就在这个单纯的婚外恋的单纯上,或许那种没有余地原谅的结局,会让彼此都好过~<br>怎样都没有这样的原谅让人窝心,就像墙壁上一个硕大的斑秃,拿来一幅山水挂上,别人看去丝毫无异,兴许还有点意境<br>只有自己,每当看到时候眼前仍是那块斑秃 <!--QuoteEnd--> </td></tr></table><span class='postcolor'> <!--QuoteEEnd--><br> 这个比喻说的好。<br>在许多事情上原谅别人就必定先伤害自己。既然决定原谅了,就只能学会淡然,不然,永远都是在为难自己。
5#
发表于 24.3.2003 20:56:52 | 只看该作者
喂,气这么不顺,就不要搞上来了嘛,害的我也气不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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