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量历史的尺子

cyan

                          论坛精华：衡量历史的尺子 <br><br>(108)Wednesday, December 18, 2002 1:14 PM<br>衡量历史的尺子 <br><br>要看待历史，评价历史，永远也离不开评判的标准。每个人总有一把自己的尺子。 <br><br>按照历史目的论的见解，咱们自己的时代或者咱们自己给历史定的那个目标，便是历史的真正和唯一正确的目标。今人要民主、反专制，那么古人怎能不也去要民主、反专制呢？ <br><br>他们读史是动了脑筋的，他们可以发现为什么当局者今天对这个是一套说法，明天对那个又是一套说法？他们可以发现其中的种种乖谬脱节。然而他们的智慧也就到此为止了，事实上他们的思维已经被自己发现的这些迷惑和疑问完全弄得陷于混乱不清了。在这种局面下他们再也不可能对历史进行什么认真的考察，所有的一切在他们的眼里都变得模糊一片、毫无意义。也就难怪要惊呼一声“都没有多少区别”了。 <br><br>他们找到了一把自以为的最高明的尺子，就是“专制”还是“反专制”！在这把尺子的丈量之下，一部中国历史当然不可能哪个古人逃脱。惶论全体文官武将，即便他们所号召的所谓“真正那么一点代表百姓利益的造反”及其“推翻皇帝”，意义又在何处？那岂不是也不过制造出一个新的皇帝而已吗？那么无论镇压与反镇压又有“多少区别”呢？事实是，古人的民族思想未必是今人所加，而所谓“农民起义”倒的确是一个的运用现代光辉理论，把历史书上的凡“匪寇贼盗”等字样统统重新解释的不折不扣的“古为今用”。 <br><br>看来唯一的解决办法是，只有出来一位镇古铄今的圣贤，光荣的为我们指出人类发展的方向，一举反掉几千年的“专制”。才是唯一符合现代的高明之士要求的人物。 <br><br>然而历史的发展自有其规律。我们今天追求民主，反对专制。那是因为民主制度迄今为止是人类历史上最好的制度。我们谁也不能料想未来的世界有何种更为优越的制度出现。今天我们痛斥我们祖先之无知，保不定我们的后代子孙也要来嘲笑我们的愚昧，他们大概也会怪异我们为什么不振臂一呼，一举实现他们生活的那个制度。但是历史的事实是人类社会的每一个真正的变革都是社会经济条件发展到一定程度的结果。社会的进步有赖于财富和知识的积累传续。而那些较好的朝廷官吏，无论他们给历史留下的痕迹是多么短暂，在历史中取得的成就是多么微不足道，他们的确是社会进步的推动力量。没有经济文化的积累和保护，没有与之形成的历史条件，也就不会有历史的进步和变革。无论今人如何为过去的历史痛心疾首也无济于事。 <br><br>千年之后的我们，历史的苦难和辛酸、欢乐与喜悦早已成为陈迹。吃饱喝足之余，当然不妨张牙舞爪的对古人大施挞伐一番，大笔一挥，就为历史上的所有人等定性为“只有奴隶和奴隶主”，进行如若“奴隶”不起来“造反”，简直不如死了的好之类教导。好象越骂尽古往今来，就越衬托出自己很不凡的样子。然而在历史中的活生生的人民，并不懂得什么“专制”、“民主”的道理。但是他们对于自己的生活自有自己的选择，而不会如此简单。在历史的舞台上活跃着官，活跃着民，活跃着士农工商，活跃着三教九流。和我们今人一样，欢笑和磨难同样都属于他们的生活，或许没法“推翻专制”，并且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专制”，但是同样要努力追求自己的生活。也许春风得意，又也许岁月艰难，也许世道清明，又也许豺狼当道，生活都是要继续下去的。是他们，用自己的手，一点一点的把历史推向前进。才让后世之子孙有了嘲笑前人，目空古今的机会。 <br><br>虽然被评判为“暂时坐稳了奴隶”和“想做而不可得”，在高明之士眼里实在是不屑一顾。然而“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和“自胡马窥江去后，废池乔木，犹厌言兵。渐黄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和“江山如故，千村寥落”，的确就是古代的大众们所面对的真实世界，他们每一天的喜怒哀愁、悲欢离合都在其中。在前者和后者之间他们会毫不犹豫作出选择，在大人先生看来“都没有多少区别”的事件，却确确实实是影响他们一生命运的大事。所谓“为人民的利益奋斗”从来不是一个空洞的概念，为保卫“参差十万人家”的繁荣而战的人，为保卫“丰年留客足鸡豚”的农村免遭荼毒而战的人，当然就是站在人民这一边，为人民的利益奋斗的人民的英雄。史有确载，还有什么疑问吗？ <br><br>古人说：“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无论我们如何对过去鄙弃不屑，今天毕竟是昨天的延续，今天的现实在明天也将成为历史。以正常的态度对待历史与反专制并不矛盾。那种动不动这个也是“奴才”，那个也是“走狗”的红卫兵史观，并不是什么值得鼓掌喝彩的对象。 <br>==== <br><br><br>《联合早报》论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