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心脏——斯特拉斯堡
高关中(汉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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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里斯本条约》的生效,拥有27个成员国的欧洲联盟迈上了更透明更高效的道路。我们知道,欧盟具有一定的超国家机制和职能。它的日常“政府”,即欧盟委员会,设在比利时的布鲁塞尔;法院设在卢森堡;而欧洲议会则设在法国东部的斯特拉斯堡。因此,人们常把斯城看作“欧洲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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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 洲 议 会
在斯城东北近郊,一湾绿水之畔,有一座宏伟典雅的建筑,格外引人注目。门前草坪边上,几十面国旗猎猎飘扬,这就是欧洲议会的传统所在地——欧洲宫。欧洲宫并不是古代建筑,而是1977年落成的大厦。它的平面成口字形,每边长105米、高30米。楼内分9层,有议会大厅、14个会议厅和几百间办公室。可是,随着欧盟的一次次扩大,议员不断增加,欧洲宫已不敷使用。于是在它的旁边又新建了一座巨大的光亮派大厦,叫路易丝·魏斯大厦(Louise Weiss Building)。路易丝·魏斯(1893-1983)出生于一个阿尔萨斯家庭,是法国女政治家、记者、作家、早期的欧洲议会议员。新的欧洲议会大厦就是以这位毕生为欧洲联合而奋斗的女士命名的。路易丝·魏斯大厦里设有议员们的办公室和辩论大厅,如今每月都要在此举行欧洲议会的全体会议。
目前,欧洲议会共有785个议员,分属于27个成员国。大国如德国占99席,英法意各占78席,而人口最少的马耳他仅5席。
几百年来,欧洲不少有识之士一直憧憬着一个统一的欧洲。法国空想社会主义思想家圣西门更将这些憧憬具体化为建立一个受制于全欧议会的欧洲共同体。1957年,一个经济共同体在西欧出现了,作为其主要机构之一的欧洲议会也同时诞生。不过,现在的欧洲议会同圣西门的设想还有一段距离,尚未完全达到立法机构的程度。从这种意义上来说,欧洲议会还算不上真正的议会。但随着欧洲一体化进程的加快,欧洲议会的权限也在逐步扩大。议员已改为由人民直接普选,任期5年,结束了由各国议会选派的历史。欧洲议会除了作为欧盟的监督、咨询机构外,还取得了与部长理事会共同审议预算和参与欧盟立法过程的权力。接纳新成员国等重要事项也必须取得欧洲议会的批准。近年来,越来越多的议会决议和修正案被欧盟其他机构所采纳。
每月,来自各国的议员从布鲁塞尔、卢森堡等地飞抵斯城,进行长达四天的冗长辩论。欧洲议员几乎个个都涵养极深,他们衣冠楚楚、风度翩翩,言谈举止中无不流露出绅士风度。但在会场上,讨论敏感的热点问题时,他们则唇枪舌剑,言词激烈,你争我吵,互不相让,平时的绅士豁达荡然无存。有时,主持会议者不得不敲拍桌子,打断他们的争辩。
议员们的争吵往往也会给同声传译带来困难,要知道,这些议员共用20多种正式语言。耳机中常会传来翻译无可奈何的话语:“他们吵得语无伦次,很抱歉,我无法翻译。”或是说:“议员先生,请您注意讲话节奏。”
然而,唇枪舌剑比起两次世界大战的真枪实弹来说,毕竟是一个进步。昔日敌对的欧洲各国在争吵中,一步步走向更密切的联合。
法德文字的开篇
斯城,作为欧洲议会所在地一定很大吧?其实不然。这座城市论人口只有27万,在欧洲众多的名都大邑中,实在排不上号。为什么欧洲议会偏偏要选在这样一个中等城市呢?原因在于斯城不平凡的历史。它的历史,像一部波澜壮阔的史诗,是整个欧洲史的一个缩影。
大约公元前15年,罗马人在莱茵河畔兴建了一座城堡,作为第八军团的驻地,并以“阿尔让托拉顿”命名。到了公元四五世纪,已是强弩之末的罗马人终于为强悍英勇的日耳曼人所征服,这座城堡也在劫难逃,被毁得一片断壁残垣。所幸的是胜利者不甘心让她就此荒芜下去,公元6世纪,她便以崭新的面貌,从灰烬瓦砾中复兴,并从此改用日耳曼语的名字——斯特拉斯堡,意为大道旁的城堡。
优越的地理环境、重要的战略位置,使这里自古就为统治者所垂涎,而且更是兵家必争之地。历史上诸多大事记以及名人都与斯城有关。其中首先值得一提的,当属发生在公元9世纪的“斯特拉斯堡同盟誓约。
经过一系列征服战争,日耳曼人中产生了强大的法兰克王国。到查理大帝时,几乎统一了整个西欧。可惜好景不长,到他的三个孙子手里,就发生了内战。日耳曼路易和秃头查理于842年在斯城向皇帝哥哥罗泰尔发难,发表了旨在瓜分帝国的同盟誓约。当时,只有上层人物用拉丁语,为了使双方的部下也能听懂誓约,特地用古德语和古法语写下两份誓约文本。这标志着法德两大语言书面文字的正式诞生。
面对强大的压力,罗泰尔被迫同两个弟弟于第二年缔结和约,将帝国一分为三,形成了路易的东法兰克、查理的西法兰克以及罗泰尔领地三足鼎立的王国,为当今德法意三大主要西欧国家疆域奠定了基础。帝国分裂后,斯城归属依旧保持皇帝称号的罗泰尔。城市的不断扩展,商业的兴旺发达,引发了莱茵河彼岸东法兰克人(德意志人的前身)的“红眼病”。他们不久便渡河西进,在同西法兰克人(法兰西人的前身)争夺阿尔萨斯以西的洛林地区时,顺手牵羊地于870年将斯城攫为已有。此后,斯城就像一块肥肉,为德意志和法兰西来回嘶咬。1681年,法王路易十四将其吞并;1871到1918年斯城又为德国所占;第一次世界大战,德国战败后,重归法兰西;1940年,又遭纳粹德国践踏,直到1944年11月被法国军队解放。
不管斯城属于哪个“国籍”,她都显示出相对的独立性与自治性。中世纪的德意志本来就是一个松散的帝国,对于地处西陲的斯城更是鞭长莫及。13世纪初,斯城成为一座“自由市”,经济上呈现出一派百舸争流、富商巨贾你来我往以及市井小民竞相兜售手工产品的繁荣景象。
政治上的开明、经济上的繁荣必然会带来思想意识的开放与文化艺术的欣欣向荣。从1434年起,德国美因兹人古登堡在斯城生活了十多年,就在此期间,他发明了金属活字印刷术,开创了欧洲印刷业的新纪元,并为传播人类进步思想起了积极的作用。在宗教改革的热潮中,此地于1537年创建了一所新教学校,这就是斯特拉斯堡大学的前身。最令这所学校洋洋自得的是,世界文坛巨匠歌德和奥地利首相梅特涅年轻时曾在此就学。1792年4月,一名才华横溢的年轻军官李尔应斯城市长之约创作了《莱茵军战歌》。令他始料不及的是,同年法国马赛志愿军高唱着这首歌走向卫国前线,随后它便被称为《马赛曲》,并被定为法国国歌。
我们知道,法德轴心是欧盟的基础,所以欧洲议会选择这样一座在法德历史文化上具有特殊地位的重镇作为会址,自然是极其相宜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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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 城 巡 礼
斯特拉斯堡这座两千年古城,不仅胜迹众多,而且整个老城保持了历史风貌,被列人联合国世界文化遗产名单。
老城东距莱茵河约3公里,建在伊尔河的江心岛上,两股河道就是天然的护城河。
来到斯城,游人少不了要去看一看城西河滨的“小法兰西”。这里河道纵横,像威尼斯一样,过去是皮匠和手工业者聚居的地方,房前屋后往往就是河道,游客们可乘坐游船缓缓而过,欣赏两岸街景和那四座古时作为防御工事的方塔。
从“小法兰西”可以清楚地看到耸人云天的斯城大教堂。它始建于1176年,直到1439年才全部竣工,用孚日山的粉红色砂岩石料筑成。正面顶上,一边是一座高142米的尖塔,另一边只有一座平台,此处本可再建一座对称的高塔,大约是古时财力不足吧,留下了几许遗憾,但整个教堂仍不失为哥特式建筑的一个典范。堂内有一座奇妙的天文钟,高约11米,三个表盘分别表示出时间、日期和星月位置。这一古老的杰作,在每日中午时分,便演出一场小剧,如基督与12使徒。钟的最上层则为金鸡报时。每天都吸引着众多的游客驻足观赏。教堂还有很多宝物如今大都收藏在附设的圣母院博物馆。
教堂周围有不少地方供人游览。南侧坐落着18世纪为红衣大主教建筑的罗昂宫,现在变成了三个博物馆,里面尚有不少文物,尤其是斯特拉斯堡瓷器和彩陶,颇值一看。附近河滨还有一座阿尔萨斯博物馆,介绍地方风物。
出老城东去不远,便是闻名全欧的斯特拉斯堡大学。杰出的微生物学家巴斯德曾在该校任教,并在这里开始了发酵素的研究。他所创造的灭菌法、细菌学说和狂犬病治疗法,挽救了无数人的生命。1970年,这所大学一分为三。第一大学又名巴斯德大学,以医科和理科为主。第二大学为人文科学学府,语言、文学、哲学、神学是这里的重点。第三大学又叫舒曼大学,纪念毕生致力于欧洲统一的前外长舒曼,设有政治和社会科学、信息科学等方面的专业。1992年,法国国立行政学院从巴黎迁来斯城,为此地的高教事业锦上添花。这所学校是根据戴高乐的建议于1945年成立的,在法国享有极高的声誉,堪称是一所培养高级官员的“摇篮”,德斯坦总统、希拉克总统和几位总理年轻时都曾在该校就读。
斯特拉斯堡的东界就是欧洲的黄金水道莱茵河。站在莱茵河畔,放眼望去:大河上下,江轮穿梭,汽笛长鸣;对面德国小城凯尔,红房绿树,历历在目。江上一座大桥凌空飞架,把法德两国连在一起,来往车辆川流不息(边境检查已经完全取消),大桥起名欧洲桥,象征欧洲的团结统一。其实,何止这座大桥,整个斯特拉斯堡不也是可以看作一座沟通欧洲各国的和平桥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