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原快播总经理王欣：技术宅男的红与黑

有容乃大

8月8日，全国“扫黄打非”办公室称，深圳快播科技(以下简称“快播”)网上传播淫秽色情信息案主要犯罪嫌疑人、快播公司法人代表兼总经理王欣，在逃往境外110天后被抓捕归案，经国际司法合作渠道由相关国家移交中国警方。经审讯，王欣对明知快播公司服务器内有大量淫秽色情视频的情况下，为牟利放任不管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在南都记者对王欣过去的采访中，他一直强调自己是个“技术屌丝”，“我们不是司法部门，也没办法抓他们，我们能做的只有通过自己不推荐来尽可能影响他们。”这在某种程度上就等于其承认了“放任不管”的事实。
　　据快播离职员工小杨(化名)介绍，王欣从4月22日警方到快播突发检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这次王欣出事，快播大部分员工都表示很惋惜。但由于深圳市市场监督管理局将快播2 .1亿罚款推迟到年底，快播公司得以不破产。南山科技园的快播总部关闭了，快播播放器事业部解散了，但多玩事业部、多屏事业部及云帆搜索员工迁到中科大厦照常上班。“快播还是一家坚持技术创新的公司。”小杨如是表示。
　　“总要有人去做些不太风光的事”
　　王欣的微博叫“快播王铁匠”。去年9月份记者曾问其“快播对你意味着什么”，王欣告诉记者，“不是说快播对我意味着什么，而是我只会做这个。也许我一辈子都只会做产品经理，只要有技术创新我就会研究，好玩就行。”
　　王欣2005年创立快播，当时他刚从盛大辞职回到深圳。“当时注意到电信的V O D在线点播业务一直没做大，主要就是带宽资源不足。”王欣毕业时在电信一家下属公司担任副总经理，对电信业务十分熟悉。“当时我们想法很简单，就是用擅长的P2P技术解决带宽问题，没有所谓的站在视频行业高度看问题。实话说，我们也没有看懂这个商业模式。两年后，我找曾李青谈融资的事情，他也没看懂。但看到我们的用户增长数据，才决定投资，需求摆在那。”王还透露，当时V O D播放器只有realplayer，它对带宽需求太高，我们就是要做一个取代realplayer的产品，而快播1.0LO G O其实就是realplayer的LO G O倒转过来。
　　目前，大型视频网站的主要成本由人力、带宽及版权三部分构成。P2P技术降低了带宽成本，中小站长获得了以盗版内容野蛮生长的机会。据业内人士透露，减少了带宽投入，一台网站服务器最多就几万块，被查封就重新换个服务器，这个成本代价远低于几百万一部的电影版权费。
　　而过去采访中，王欣并不否认小站长的违法行为。“我们是一个服务器公司，强调用技术创新为大家创造更好的用户体验跟创业环境，不涉足内容。快播也不是司法部门，不能去查处这些中小站长，只能说我们从内容搜索上不予以推荐，从自身上尽可能影响他们的商业行为。”王欣说，北京创业者总会谈商业模式，然后进一步融资滚动，风光地站在舆论焦点上。但深圳是务实的城市，快播是务实的公司，“总要有人去做一些有益于用户，但看上去不是很风光的事。”
　　“在2008、2009年，大家想到快播总会跟一些不良内容联系在一起。事实上，我从来没见过一个小站长，他们只会在论坛上给我们提出一些技术意见。”王欣如是表示。据快播离职员工小杨(化名)介绍，当时有一些站长提出，希望快播成立内容联盟，但王欣从来都是拒绝的。“这也说明我们当时并没有从这些站长中牟利。”
　　“还是需要接受游戏规则”
　　“其实受质疑声音影响最大的不是外部，而是内部。”王欣告诉记者，业内都知道快播是怎样的，反而公司内部，这些流言会很伤士气，也导致人才吸引力的下降。据小杨介绍，王欣每年“起航大会”都会强调，“快播是播放器，不做内容。”“王总对员工挺好的，包括员工福利方面，快播出事了大家也觉得很惋惜。”
　　其实，去年的快播已经不是单纯的播放器公司或寄托在播放器上的游戏公司。2013年年初，快播成立了版权保护部门，专门与版权方对接，要求中小电影站撤下盗版电影，成立了多屏事业部及云帆搜索项目组，宣布从技术研发转型为内容发行及传播转变公司。
　　不过其实在多屏互动项目上，快播仍曾经试图以技术手段解决问题，绕开内容门槛。2012年，快播推出“快播大屏幕”，类似U盘性质连接电视与互联网，获取互联网内容，但不久后，这个项目因市场不佳而搁置。
　　王欣后来承认这种做法有些取巧。“我们之前想法太简单，不愿意受到约束，只希望做自己擅长的技术。几次教训后，我们意识到在国内环境下，如果做盒子就必须要接受管制，接受规则。”2013年，王欣与互联网电视牌照方未来电视合作推出了“快播小方”。当然，这个项目在快播被查处后同样被停止了。
　　至于云帆搜索，王欣则表示这是在“革自己的命”。据了解，过去快播播放器的默认搜索通过跳转进入百度搜索，藉此与视频内容完全隔离，但云帆搜索作为快播的自主产品，便直接与内容版权挂钩。“我们希望通过云帆搜索强化内容管理与更合理的推荐模式。”王欣如是表示。但可惜的是，据媒体报道，云帆搜索的链接导向指明其与盗版视频网站的商业合作，最终成为其盗版侵权违法的证据。
　　去年，王欣在采访中透露了他今年的主要精力将放在云帆搜索及多屏互动，依然信心满满希望颠覆行业。“2014年我们将推出革命性的互联网电视，跟现在直接把盒子放在电视里的模式完全不同；另一方面，你觉得现在贴片广告这种模式你喜欢吗？伤害用户的模式不能称之为所谓的‘商业模式’。明年我们将通过云帆搜索与电商合作，寻找用户喜欢的盈利方式。”采访中，王欣总会不经意流露这种对视频行业技术创新不足的不屑，但最终，却是这种“不守规则”的“技术情结”害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