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欧洲新报 于 3.12.2009 17:07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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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助!》一文引发的关注 大家牵挂小Gilly
& O( m/ n# }% E# |9 G1 [5 y本报记者 范 轩
9 S+ c' c* `: e7 z# h) ^本报10月1日版“主编信箱”,刊登了撰文《求助!》,讲述一个在德华人少年的母亲求助于本报,希望帮助她疏导12岁的儿子Gilly。接触后,记者发现Gilly聪颖活泼、懂事明理,只是破损的亲情、差异巨大的文化背景给他尚且稚嫩的心灵造成了强烈的冲击,以至于陷他于今日这种逆反、抑郁、厌学、甚至厌世的被动境地。
$ L, Z/ L, a, ~" W2 e8 }: \" WGilly的心事牵动了很多同胞的神经。在一篇题为《大病一场》的博文中他这样写道:“好多天了。每天睡到三四点就醒过来,我已经到极限了。就像上次抽血以后,无力的坐在大街上,这种熟悉的无力感。所有人都和我说,别那么操心这些,可是我能不操心吗?一切都晚了的时候,你们开始重视我的心理状况了,可笑!如今你们自己也两难了,把那个选择权抛给了我,可悲!我知道,你们也累了。可是最累的人是谁?学习上的压力,心理上的压力,全都是我一个人在顶着……我能做什么?我只是个你们说大不大,说不懂事也懂事的孩子。” 而在另一篇日记《我对寂寞的定义》中他这样描写自己的生活场景:“放学后,戴上耳机,这个世界就与我无关了。慢慢地,慢慢地往家走。不知什么时候,后面有个人喊我。他说,原来你也住在这附近啊?我和你一起步行吧。————明明应该感动的,我却在想:你可不可以快点消失!……”读到这些触及心灵的文字,又怎能让人心安理得地袖手旁观?! 6 b3 u4 a! v9 t f
朱丽亚女士同许多热心读者一样,给本报写来了信件,用一个母亲的责任和体会,为Gilly的状况支招。 % u" p' k* K# k9 o9 g% L4 T
范主编 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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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 v, Z! D, }. U3 C8 J 今天在新报上看到“求助”一文,我深有体会,也很同情那位做母亲的,因为我当年也是和她一样有类似的问题,所以我根据自己的经验谈谈看法,也许会有些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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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说说我的孩子,我是离异多年,人到中年后才独身一人出来闯的,当时在很大程度上是为了独子的未来才下了这么大决心,最后在汉堡遇到今天的德国老公,新家成立后当然第一件事就是把孩子弄过来,老公也同意,当时孩子17岁,我出国三年间他一直和姥爷姥姥在一起生活,他们都很爱外孙,但是我儿子不太好管,脾气很拗,常在学校惹点小麻烦,因此我是多么想马上让他来我身边,没想到当时外管局千方百计刁难,因为孩子在16周岁之前才会保证拿到签证,16岁到18岁之间可批也可不批。您不知道那时间我和老公度过了多少不眠之夜,经常在夜里3点给北京的德国使馆打电话,一次一次的拒签让我快要崩溃,儿子的情绪也受到很大打击,他当时是很想来的(在孩子心中有他们自己勾画出的未来前景)。直到我儿子马上要18岁了,最后关头我老公到公证处办了过继手续(18岁后视为成人,就是过继也不保证能批)。这样他们就无法再拒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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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过这么多折磨后,我儿子终于先得到了3个月的签证来到我身边。但是折磨只是刚开始,来的第3天,儿子就声明“我要回中国,这儿不好,没意思!” 3 ]0 p/ A: s# \
6 n3 W: D1 l- e/ X) q8 A 一下把我噎的说不出话。我知道他在国内的高中有个女朋友,心想也许那头有牵挂,我没有发火着急,只是平静地说,那你先呆3个月学学德语吧,回去后再想想来还是不来。结果他德语也不学,只呆了2个月就回去了,而这段时间,我就受足了夹板气,老公和儿子根本弄不到一起,地域,年龄,文化的差异对男孩子来说好象比女孩子难适应的多。 ; o" j# g1 L) w% j
两年后,法院终于批下来过继手续,而我儿子这次也改变了主意,愿意来德国了,正如我当时相信的那样。他来了不久,接受上次的教训,我就在外面租房给他住,“远香近臭”吗,这样他可以和其他中国同学合住,在刚来的时候能和其他中国孩子多交往能有效的缓解寂寞生疏的不良情绪。 ( M. P) a- ` ]( t0 t; w
现在他在汉堡近10年了,在一家中国公司打工,早已经济独立,不再要我管了,没有上大学(也是来这里后改变了要上大学的初衷),但是德语已说的很好,也很适应这里的生活,再让他回去反而不习惯了。 5 H0 {0 t( I" H
您提到的这个12岁的孩子,如果他的生父能管好他,而他又执意要回去的话,那就放他一把,回国好好学几年中文再说,这样不但对他,对母亲也是减压。这么小的孩子在国内还没有经历过生活上的真正难处,将来他会有很大变化的。说不定回去不到两年就会想妈妈了,离异夫妻虽然都爱孩子,但是爹好娘更亲,在假期可让孩子到德国度假,让他慢慢习惯。 要是将来孩子愿意留在国内,那他一定是发展的不错,留在国内也不妨,只要孩子过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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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I8 R5 i) l4 b: U* v L/ _ 如果家长执意要孩子留在身边,就要多给孩子些时间,或是帮孩子找几个中国孩子交往,同龄人的话,比父母的唠叨效果大的多。我就曾经让我儿子劝过一个朋友的14岁的男孩子,还是蛮有用的。希望我说的这些能对这位母亲有些帮助。
祝您工作顺利! 朱丽亚 汉堡 : [2 ?( e. q) r' @0 a0 k# Z
N/ ?2 j8 q' ~. T+ L% v 此外,《求助!》一文在《欧洲新报》网络版开元网刊出后,也引起了网友的关注,很多热心人纷纷献策,希望这个同胞少年能够走出阴霾、健康成长。 开元网友endless_solitud读到网文之后,花了一个多小时、用手机一字一句地拼写了回帖: 说句实在话,这个孩子就是个牺牲品,父母没有能力给他一个正常的生活却又要把他放在正常的生活中,孩子被牺牲了。 好了,感慨一下,言归正传,说说对编辑问题的看法。不过首先声明下,我虽不是个纸上谈兵的,但是我这一套通常对成年人比较管用(有不少解决问题的例子),不知道半大的孩子灵不灵,因此只是理了一下规律,仅供编辑参考吧。 最好的办法:解决压力的根源!2楼同学说的是最根本的解决方案,父母多陪伴!但是显然这是走不通的路,因为孩子的父母已经无力承担这个责任了。我们只有寻找次优解。 先看一下压力的来源:其实就是这个孩子缺少被倾听和被关注的的感受导致他产生的压力没有得到及时的缓解,积累到今天。人是渴望交流的动物,道理就不说了,要不然写不完了。 来到异国他乡,会由于必须面对陌生的、未知的这一切而产生恐惧、孤立、不知所措。和同龄人的语言无法沟通导致其自尊的严重创伤并加剧了恐惧、孤立和不知所措的感觉。那么这个时候他对沟通和关注的要求,比起来在熟悉的环境中要突然大幅度的提高。也就是说即使其整个家庭完整的顺利移居,这个问题都会不同程度的存在,何况现在孩子的家庭情况其实已经不能再坏了。这个需求可以有多普遍、多严重,大家看看我们成年留学的学生的状态就很清楚了,故乡的概念已经扩大到了什么程度?! 我们知道原因和来源,寻找方法其实就比较简单了!无非是以下几条:1、面对面的平等真诚的和患者交流,成为他可以信赖的人,了解并促使对方宣泄心中的感受。这一点我们的编辑已经做了,而且做得很好。2、关心患者的每一个进步,得到信任以后,他就会给你很多他的信息,要准确的表扬每一个进步,帮助他建立自信,并且在这个过程中寻找并引导其注意力从自身的困境中转向其他可能容易有成就感的地方。具体的说,语言不好,兴趣就引导转向动手能力要求高,而语言能力要求低的小组活动上面,这一步很重要。这个过程他开始重构自信,并且建立自己的圈子,这是他未来一段时间生活最重要的精神家园。3、帮助患者面对恐惧。恐惧多数是基于未知而产生的,那么完全的沟通,清晰的描述我们的将来,并通过旅行等活动让他真切的触摸感受这个未知的世界,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几个月的)内减少甚至消除他的恐惧感。4、同时试着以适合患者的理解水平和他分享你的快乐和痛苦,目的是让他意识到你其实很多时候也是和他一样,但是你过的很开心。这样他不会痛恨自己无能,感觉大家都是一样的都有压力,进而减少内心的内疚。(看前面的博客好像有这个意思的)并且在交流中把自己的经验潜移默化给他,他会自觉运用的。5、最后就是逐步培养和重建患者的自尊。这个也很重要,良好的自尊其实就是我们平时所说的内心的强大,有了比较完善的自尊,他就可以有勇气和辨识力去分辨和抵制各种不良诱惑。这个过程就要求平等对待患者,高度重视其言行和思想,肯定其中合理的部分并且不否定而仅仅搁置不合理的部分。把适合其决策水平的事情都交给患者自己决定,即使结果预见不好,只要没有重大问题,都应该由他自己按照思路实施。同时正视学习语言的困难并一起帮助解决,这样可以逐步的培养患者的自尊和自信。 以上是一般的解决思路,就是人在面对陌生人社会的时候的心理调整的技术框架。 大家都清楚的:这个过程需要的技巧只是30%,剩下的只是爱心而已!显然,做这件事情父母可能是最事半功倍的,但是已经不可能了。我客观的建议,如果上面的做不到一半以上,让孩子回国将会是次优解。什么都没有心理健康重要!扭曲的心理其实是极度的痛苦的!!愿编辑转告其母! 网友Lolita也“触文生情”,用自己的凄苦回顾告诫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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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不想写了,不希望自己一些想被遗忘的记忆,再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但是,今天又在《欧洲新报》上看到这篇文章,让我忍不住的想写些什么。 当初我也是12岁,来到了德国,第一次见到了,我的爸爸。初到德国时的幸福感,兴奋感、淹没了一切。但是后来,一切的一切,显的这幸福,多么的微薄。 刚来时,上的是Hauptschule,坏学生好多,我几乎天天被人欺负。我的父母一个礼拜只回家一次,回家后却常常吵架。我的姐姐当时性格很叛逆,家里没玩没了的吵。没有人关心过我在学校怎样,有没有人欺负过我。爸爸是个事业心很重的人。关心的,是我学习德文的进展。在学校,我忍受着同学的欺负。在家里,我忍受着吵闹。打电话回中国,想寻求一点点的安慰。亲戚们只会说,乖~要懂事,听话啊,父母们很辛苦。当时的我,很自闭,嫉世愤俗,满脑子胡思乱想,想过自杀来解决一切的问题。 很多个夜晚,我都在被窝里,偷偷的掉眼泪。环境的改变,亲人的互相伤害,彻底的改变了那个很开朗很活泼的我。 圣诞节,一个人冷清清的在房子里,看着窗外他们在放烟火,他们的快乐,看到视线开始模糊。我想,没有几个人可以体会这时的感受。一直告诉自己,不准哭,不可以哭。我很幸福了,我应该快乐的。我快乐,因为我不是病人。我快乐,因为我不是孤儿。我快乐,因为思想是我最大的财富。应该感谢每一次的难过和失望,因为都会让我成长。但是,实现起来却是那么的困难。 后来冷静后,也许是性格使然,我开始不屈服目前的处境。我努力的学德文,努力的做好每一件事情。也告诉自己,要做个强者,只有这样,才能控制自己的人生。到了今天,什么都过去了。 唯一记得的,就是当初在我最需要关心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在意过我的感受。 写了这么多,我想,我浪费大家宝贵的时间了。最后,我想说,世界上没有坏孩子,只有教育不当的父母。在很多人眼里,我们这些小移民是被羡慕的对象,不愁吃穿,物质上很富足,但是,一切,都是要代价的。 代价人生,不是吗?
9 g- X% \; B8 y# L在感谢读者同胞关注的同时,我们也很欣慰地告诉大家:目前,吉利正就读于北威州的一家私立中学,他对学校的教学环境、师生关系等都很认可。就在记者整理此文的时候,得到了吉利从网上发来的信息:“叔叔,刚刚考过试了!除了德语成绩有点差,其它的都很好哦!我现在信心十足呢!看来,生活还是蛮有意思的!”
# c! X! o% e. H3 i# a0 i* d谢天谢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