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T）《红楼梦》与《牡丹亭》的亲缘关系

蓝雪鸢

近日读《牡丹亭》，深感于《红楼梦》与之藤蔓萦绕的亲密关系，本想作一篇文，却不知早有前辈在网上发表了类似的文章。
顺手转贴，以飨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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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弄清《牡丹亭》伏黛玉死，必须读《牡丹亭》。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牡丹亭》中还伏着其它事情。
《红楼梦》作者酷爱戏曲，曾"自创北曲"，对《长生殿》《牡丹亭》《西厢记》等倒背如流，运用得心应手，因而在创作《红楼梦》时，在人物命名、情节构思、语言文字三方面，把《牡丹亭》的精华大量地融入《红楼梦》中，表现为比比皆是。
本文把《红楼梦》与《牡丹亭》比较一下，找出其亲缘关系。探索这个侧面，能帮助我们弄清《红楼梦》的诞生经过。
《牡丹亭》是"明代南曲的代表，汤显祖著"。"此剧原名《还魂记》，创作于1598年。"（网上有，剧情不必我介绍。）下面把《红楼梦》中的内容放在左边，而把《牡丹亭》中类似的内容放在右边，做一番比较。试看两者的关系。（其中属于后40回的做了加注）
一、潇湘妃
（1）《楚辞》中有"湘灵，湘夫人、湘君"。湘灵为湘水之神，又称湘灵女神。《楚辞》的内容在《红楼梦》中被引用过。
（2）唐代钱起作有《湘灵鼓瑟》诗，《红楼梦》中有黛玉弹琴。
（3）hlmfy先生指出，宋徽宗曾写了一篇《艮岳记》，内有"四面皆竹"的萧闲馆。大观园中有"千百竿翠竹遮映"的潇湘馆。
（4）明代《牡丹亭》中出现有"湘子、湘帘"，也有一个多事的大花园。湘子是一位男神仙（八仙之一的韩湘子）。
潇湘妃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孕育而生，和她关系最密切的应是《牡丹亭》中的杜丽娘，因为《牡丹亭》伏黛玉死。
西方有石名黛，可代画眉之墨 ←- 这是螺子黛，画眉的。‖眉横黛，小船儿禁重载？
我送妹妹一个妙字，莫若'颦颦'二字极好 ←- 颦有为颦，笑有为笑。不颦不笑，哀哉年少。‖如颦不奈颦。
西方灵河岸上三生石畔 ←- 多则是飞来石，三生因果‖三生石上看来去，万岁台前辨假真。
还泪之说 ←- 许多眼？〔旦〕泪眼。
半卷湘帘半掩门 ←- 梦初回，燕尾翻风，乱飒起湘帘翠。
更有情痴抱恨长 ←- 天下女子有情，宁有如杜丽娘者乎！梦其人即病，病即弥连.‖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宝、黛爱情故事 ←-  柳生 、杜丽娘爱情故事。
金玉良缘，木石前盟   ←- 柳生，柳生，遇俺方有姻缘之分。
好生奇怪，倒像在那里见过的一般 ←- 秀才，你可去啊？〔合〕是那处曾相见，相看俨然。
林黛玉请贾雨春作先生 ←- 杜丽娘请陈最良作先生。（兼且两年失馆，衣食单薄。）
黛玉道：只刚念了《四书》 ←- 敢问小姐所读何书？〔外〕男、女《四书》
黛玉拈得了《唐多令》 ←- 【唐多令】
上面画着一枝芙蓉，题着"风露清愁"四字 ←- 风剪了玉芙蓉
黛玉 ←- 娇养他掌上明珠，出落的人中美玉。
埋香冢飞燕泣残红 ←- 葬我之后，盛着紫檀匣儿，藏在太湖石底。
江南江北一般同，偏是离人恨重！ ←- 算江南江北有十分愁
冷月葬花魂 ←- 月冷断魂波动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 母子重逢。真乃天上人间
忘不了新愁与旧愁 ←- 其奈新愁一段。
花容月貌为谁妍？ ←- 真情强笑为谁娇？
半为怜春半恼春 ←- 春色恼人，信有之乎！
草木之人 ←- 不比世间闲草木
只闻得一股幽香，却是从黛玉袖中发出 ←- 小姐端然在此。异香袭人，幽姿如故
只见水上落花愈多 ←- 一径落花随水入
呜咽一声犹未了，落花满地鸟惊飞 ←- 不堤防沉鱼落雁鸟惊喧
自是小鬟娇懒惯 ←- 小立双鬟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一字不差）
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 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你在幽闺自怜" ←- 在幽闺自怜
闲踏天门扫落花 ←- 曾叫人扫除花径？
情切切良宵花解语 ←- 想他那情切
静日玉生香 ←- 暖玉生烟
黛玉看琴书（后40回） ←- 怕燕泥香点涴在琴书上。
香魂一缕随风散，愁绪三更入梦遥!（后40回） ←- 把一点香魂，早度人天上
莺啼燕语 ←- 莺窥燕猜
燕妒莺惭 ←- 燕抄莺闹
双双燕子语梁间 ←- 深深蓦见衔泥燕
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 ←- 陇山鹦鹉能言语
今竟画出《金闺夜坐图》来了 ←- 竟妆成熏香独坐无聊。
又有讥汉帝不能使画工图貌贤臣而画美人的 ←- 若不趁此时自行描画，流在人间，一旦无常，谁知西蜀杜丽娘有如此之美貌乎！
二、薛宝钗
山中高士晶莹雪 ←- 俺是个卧雪先生
宝钗 ←- 金钗客寒夜来家，玉天仙人间下榻。
金锁 ←- 臣和宰玉锁金枷
冷香丸 ←- 俺冷香肌早偎的半热。‖小姐，......教你肌骨凉，魂魄香。肯回阳，再往这梅花帐？〔内风响介〕
海上方 ←- 海上有仙方
滴翠亭杨妃戏彩蝶 ←- 小姐，你香魂逗出了梦儿蝶
每夜灯下女工必至三更方寝 ←- "长向花阴课女工"

三、史湘云
因麒麟伏白首双星 ←- 怕画的上麒麟人白首。
湘云 ←- 翦一片湘云鹤氅
云散高唐，水涸湘江 ←- 高唐云影间。
只恐夜深花睡去。 ←- 还则怕夜深花睡么
落霞与孤鹜齐飞，风急江天过雁哀 ←-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直饮到梅梢月上，醉扶归，却为宜会亲友。 ←- 【醉扶归】（曲牌名）
叫的人九回肠，这是鸿雁来宾 ←- 一叫一回肠一断。‖我发短回肠寸断
非关倩女亦离魂 ←- 论魂离倩女是有

四、元春
元春 ←- 元来春心无处不飞悬
贾妃 ←- 犹有真妃长命缕
元春省亲，魂游"大观园" ←- 杜丽娘还魂，又名《还魂记》。
元妃魂游大观园 ←- 妾身杜丽娘鬼魂是也。为花园一梦，想念而终。
时已丑正三刻，请驾回銮（半夜2点45分） ←- 未至鸡鸣，放奴回去。秀才休送，以避晓风。‖未是五更（半夜3点以前），便逐晓风而去。
五、探春
一帆风雨路三千 ←- 天九万，路三千。月余程，抵半年。
六、惜春
戚总评：......画一幅行乐图 ←- 这一幅行乐图，向行家裱去。‖此乃人间女子行乐图也。
藕香榭 ←- 池畔藕花深处，清切夜闻香。
七、妙玉
妙玉 ←- 俺是个妙人儿。
妙玉 ←- 〔贴扮小道姑上〕俺女冠儿俏的仙真样。论举止都停当，则一点情抛漾。
杯上镌着"??瓟斝"三个隶字 ←- 温凉玉斝
踏雪折梅 ←- 你说这红梅院
笼翠庵 ←- 梅花观
八、李纨
李宫裁 ←- 紫微宫女夜焚香
宫裁 ←- 平章、状元和小姐三人，驾前勘对，方取圣裁。（"宫裁"与"圣裁"）
李纨 ←- 纨扇圆洁
旁有一位凤冠霞帔的美人 ←- 挦去了凤冠霞帔
竹篱茅舍自甘心。 ←- 竹篱茅舍酒旗儿叉。
九、秦可卿
小名唤可儿 ←- 唱出你可人名姓
秦氏 ←- 始知秦女善吹箫。
二门上传事云板连叩四下，正是丧音 ←- 敲云板，请小姐出来
出在潢海铁网山上 ←- 伏波横海旧登坛
趁今日富贵，将祖茔附近多置田庄、房舍、地亩，以备祭祀供给之费 ←- 须置些祭田才好
赫赫扬扬，已将百载 ←- 赫赫扬扬，日出东方。
十、袭人，芳官，甄士隐，刘姥姥，薛蟠，山子野，彩雲，香菱，老尼姑，晴雯，紫鹃，十二钗
花气袭人 ←- 冷风袭人
袭人头上戴着几枝金钗珠钏 ←- 你看他含笑插金钗
叫作'耶律雄奴'。'雄奴'二音，又与匈奴相通，都是犬戎名姓 ←- 汉儿学得胡儿语，又替胡儿骂汉人
甄士隐只有一女，乳名英莲 ←- 内有夫人甄氏，乃魏朝甄皇后嫡派。（只有一女杜丽娘）。
老刘，老刘，食量大似牛 ←- 村老牛，痴老狗，一些趣也不知。
老明公号山子野 ←- 好一座山子哩。
薛蟠 ←- 这是什么纸？〔旦〕薛涛笺。
甲侧：紫薇舍人薛公之后 ←- 紫微宫女夜焚香‖入掌银台护紫微李白。
嫁了个男人是乌龟 ←- 俺有个侄儿癞头龟可用
彩雲 ←- 雲迤逗的彩雲偏
斗草簪花，低吟悄唱 ←- 绣户女郎闲斗草‖荡湘裙闲斗草
老尼姑 ←- 老道姑‖一边叫石道婆禳解，一边教陈教授下药。
病者在东南方得遇花神 ←- 吾乃掌管南安府后花园花神是也。‖后花园花神勘问。
内曾挂着一轴美人，极画的得神 ←- 只这轴美女图在此。古画成精了么？
只见紫鹃、雪雁进来伏侍梳洗 ←- 遍青山啼红了杜鹃
十二钗 ←- 便赏遍了十二亭台是枉然。
十一、甄、贾宝玉
甄宝玉、贾宝玉 ←- 由来宝色无真假‖杜丽娘是真是假
贾珠、贾宝玉 ←- 明珠美玉，小生见而知之
不是冤家不聚头 ←- 不是天心不聚头
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 ←- 怕似水中捞月，空里拈花。
就在此司内略随喜随喜罢了 ←- 同柳兄往坟上随喜去。
比在青埂峰下猿啼虎啸之声何如？ ←- 猿啼虑啸教人叹。〔老、外上〕"明知山有虎，故向虎边行。
我就住怡红院 ←- 你说这红梅院
石兄 ←- 原不姓石，则因生为石女，为人所弃，故号"石姑"
我的儿，你听见了没有？ ←- 我的儿，病体怎生了？
遂悠悠荡荡，随了秦氏 ←- 悠悠漾漾的，着鬼着魅一般
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82回） ←- 卫灵公问陈于孔子，孔子不对。说道："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
为宝玉冲喜（后40回） ←- 老夫人替小姐冲喜。
十二、大观园
闹神闹鬼的"大观园" ←-   闹神闹鬼的"大花园"‖原来有座大花园。花明柳绿，好耍子哩。
大观园中----荼蘼架，木香棚，牡丹亭，芍药圃，蔷薇院，芭蕉坞。也有藤萝薜荔，那香的是杜若蘅芜，那一种大约是茝兰，这一种大约是清葛，那一种是金?草，这一种是玉蕗藤，红的自然是紫芸，绿的定是青芷。园中果树。......
《牡丹亭》大花园中----牡丹亭，芍药阑。园中果树，斜添他几叶翠芭蕉。碧桃花，芍药花，水菱花，腊梅花，合欢花，紫薇花，蔷薇花，女萝花，豆蔻花......。
姐妹花。夫妻蕙 ←- 姊妹花。
曲径通幽处 ←- 径曲梦回人杳。

十三、书名，故事
书名《红楼梦》   ←-  【绕红楼】‖"梦短梦长俱是梦，年来年去是何年！"
假借汉唐  ←-  乃唐朝杜子美之后。‖小生姓柳，名梦梅，表字春卿。原系唐朝柳州司马柳宗元之后。
葫芦庙 ←- 向人间别画个葫芦
梅花观怀古 ←- 起座梅花庵观，安置小女神位。‖近睹分明似俨然，远观自在若飞仙。他年得傍蟾宫客，不在梅边在柳边。
是一套北《点绛唇》 ←- 【北点绛唇】
那词藻中有一支《寄生草》 ←- 【寄生草】
铜铸金镛振纪纲 ←- 铜柱珠崖道路难，伏波横海旧登坛。越人自贡珊瑚树，汉使何劳獬豸冠？
薄命司 ←- 断肠薄‖那阴司一桩桩文簿查
解冤洗业醮 ←- 杜衙小姐去三年，待与招魂上九天"。〔贴〕这等呵！"清醮坛场今夜好，敢将香火助真仙。
十四、相同的语言
镇日家作这些外务‖镇日无心镇日闲 ←- 镇日里似醉汉扶头。
近之小说中满纸"羞花闭月"等字 ←- 不堤防沉鱼落雁鸟惊喧，则怕的羞花闭月花愁颤。
又与智能儿偷期绻缱 ←- 密约偷期
不过偷香窃玉、暗约私奔而已 ←- 可有偷香窃玉劫坟贼？
甲眉：......以致草蛇灰线、空谷传声 ←- 空谷传声
浮生着甚苦奔忙 ←- 人间嫁娶苦奔忙‖知他着甚闲空旷
騄駬何劳缚紫绳？ ←- 汉使何劳獬豸冠？
琅玕节过谨隄防 ←- 刻画尽琅玕千个。
鳌背三山独立名 ←- 鳌背上立着旗峰。
一日蟾宫折桂 ←- 他年得傍蟾宫客
隋堤风景近如何 ←-  隋堤风物已凄凉
天上人间两渺茫 ←- 天上人间忙不忙？
十五、《牡丹亭》中。伏黛玉死
《牡丹亭》主要写杜丽娘和柳梦梅之间的一段爱情故事，杜丽娘一次去后花园游玩，结果睡着了，作了南柯一梦，梦中杜丽娘被柳梦梅抱走了，抱到那里去了呢？引一段原文：
"将奴搂抱去牡丹亭畔，芍药阑边，共成云雨之欢。两情和合，真个是千般爱惜，万种温存。"从此以后，杜丽娘因思春，得了思春病，最后因思春而死。可以概括为：梦中"淫"，而后死。用《牡丹亭》原文来说："奴家杜丽娘女魂是也。只为痴情慕色，一梦而亡。"
既然《牡丹亭》伏黛玉死，那么黛玉死因，就应该和《牡丹亭》中的杜丽娘基本一致，即死于"淫"。这和秦可卿、贾妃是一致的。
十六、《红楼梦》与《牡丹亭》的区别
以上找出了《红楼梦》与《牡丹亭》的若干相似之处，因时间关系，还有许多遗漏，就不另做补充了。
但《红楼梦》与《牡丹亭》的亲缘关系，仅仅是一部分相似，突显在外壳上；两者的思想内容却是截然不同，《红楼梦》的思想深度远远高于《牡丹亭》。但这不是本文的话题，不多说。
《牡丹亭》中还有些故事，象柳梦梅金榜中状元，柳、杜二人最后奉旨成亲等内容，明显与《红楼梦》作者的家境和遭遇不符合，被《红楼梦》作者扬弃了。作者是有取有舍的。
聊记如上。

                                         张登儒
                                        2009-7-2

橘色特工

哇，楼楼好学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