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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先生的小说一向以丰厚的历史文化底蕴而著称。现将美国畅销小说评论家阿尔.蒂尔对英文版《金庸选集》的评论节选转译如下。译者水平有限,译得生硬,倒也原汁原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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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 z% u# L2 _) V金庸先生是一位学者,确切地说,应称为查教授,但在中国等地一直以其十几部畅销小说闻名。他
2 e5 E# \! A$ ~7 |的小说,专门反映中国举世闻名的格斗术的历史。同西方一样,中国的格斗家使用各种各样的兵
. K) B8 `+ Y: ?2 V; v+ {6 M器,虽然与西方人所使用的兵器不尽相同。然而,从查教授的小说中可以看出一个重要的不同:当 ' o: n( d- r# h. Q2 ~# U. n
不使用兵器的时候,中国的格斗家主要是用手掌,而不是用拳头。不要以为这只是细节上的不同, Z& {( J$ Y6 F& G- W3 l
事实上这是一个深刻的差别,理解这一点,是我们欣赏这些畅销小说的前提。 % F, `& f' N# h( p! W* J% {
按照现代西方人的理解,越是坚硬和尖锐的东西,越能给人以伤害,因此在格斗当中,拳头比手掌 ; B& X3 o5 y! o/ Z0 j! k7 v# F/ P
更为优越。采用兵器,也是质地越坚硬、表面越尖锐越好。而查教授所描写的格斗家,不仅在徒手
- X* I# l5 o) r; u时多采用手掌,并且似乎越是高级的格斗家,越不重视所使用的兵器是否锋利结实,甚至干脆放弃 # e. }2 T0 U/ O- ?
使用兵器。以前从没读过这一类小说的西方读者对此难以理解。事实上,中国的格斗家并不看重通
5 q& |# L# G6 s3 A. ^1 x% |过我们通常意义上的物理损伤来伤害对手。这涉及到一个中国独有的贯穿于此类小说中的概念:内
0 H- d5 U" r$ [: y$ H3 \力。仅从字面上翻译这个词,对于西方读者的理解并没有多大帮助。如果一定要找一个是西方人觉
$ @: w, u3 X1 A- V# [* c1 ]得容易理解的类比,具有同样的神奇效果,并且具有类似的悠久历史,那就是魔法。但他们其实是
* ^% o/ a& `/ u, C6 D& D完全不同的。内力有如下一些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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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V' M6 l/ ?5 B. F0 b+ O1. 内力的练习通常对练习者的生理状况有一定的要求。这并不是说体弱的人不能够练习,而是一 3 @+ _# @/ ~( _7 F" p
般而言,他们不容易取得比较大的成功。这比较容易理解,因为这毕竟是格斗。但另一方面,较高 * `, \7 Y' y4 ?" _
的智商对于练习内力往往是有帮助的,却并非总是如此。有时智商较低反而更好,比如《射雕英雄
+ Y- `$ U$ V2 Y4 ^传》和《侠客行》中的男主角。对生理状况的要求有时很极端,例如需要进行阉割手术,或者大脑
7 [ q( [. U- [( o- ]# x3 r两半球联系障碍(双手互搏)。: j0 h! @9 A6 E/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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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通过自修掌握内力的方法是非常困难的,如果不是不可能的话。通常要有一位老师传授,但是 & X4 b+ {7 k0 P6 n
我们经常会发现,通过学习远古流传下来的经书的效果要比请教当代的老师更好。遗憾的事,这样 ) e) o& d5 l: W$ X6 p1 w% w
的经书很难得到,而且通常不会流传很久。一本在一个时代非常著名的经书,到了另外一个时代便
( p) B f1 U W5 R8 M9 @无人提起,显然是失传了。然而也有例外,例如出现于宋代的“独孤九剑”到了明代被人重新提
3 V7 X# ]$ @1 q9 F# {/ ?+ P, {起,然而似乎与宋代的大不相同,疑是托名伪作。6 ^. ~. G' g5 r# Q Y4 {/ h4 i
4 [/ K) E& h0 U0 Y" K3. 要使内力达到较高的水平,还必须有一些特殊的辅助手段。通常是通过服用特殊的食物(这样
# o3 x o- l; B; k. q7 w7 B0 V, H* z8 C的例子实在太多了),或者是采用一些辅助器械(比如功能类似电冰箱的床,但绝不耗电)。采用
$ c8 a: A$ `( W& c这些手段一般认为是要冒很大风险的,但从实际效果看,极少有失败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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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4 C' {5 g! R- y9 n4. 内力像物质或热量那样可以传递,有时甚至可以进行非接触性的传递。这种传递大致可以分为三类,第一是攻击性的,即通过释放内力伤害对手。这就解释了为什么格斗家们喜欢用手掌而不是拳头:因为似乎手掌比拳头更能有效率地释放内力。第二种是赠与性的,通常用于传授、合作性的攻击行为、或者是治疗。因此我们可以理解在这些小说中看到的一个奇怪现象,杀人与救人都是用手掌。第三类是偷窃或夺取性的,将别人的内力据为己有。鉴于内力对格斗家们的重要性,这样的做法比吸血鬼更为严重,因此经常是反面人物的行为,如果正面人物偶尔做了,一定要强调不是故意的,虽然有时心中暗自得意。 & Y# W) b6 j% e2 d' `
0 h# q! D9 N2 n8 t, P+ H. T因此我们在小说中看到的关于格斗家们的历史,其实是关于内力的发展的历史。正像中国的一句俗
/ ~) Y: A% b- U( c语所说:士兵向水一样流动,兵营却是铁做的(疑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的误用--译者),对
: O8 J. T! g( C- _内力的描述贯穿查教授小说的始终。下面我们可以对这一历史做一个简要地回顾。
6 N% k1 x4 g: o7 S, }查教授的最早的小说(原文如此,其实是反映历史年代最早的小说--译者),反映的是距今两千多
. S9 a1 {# u( r年前的时代,被孔夫子命名为“春秋”。这时的中国已经有了高度发达的文明,但查教授仍然在书 ( Q8 w/ v; ]2 t0 \. W
中刻意描绘了一只白猿,用以暗示内力自从人类的进化过程中一直存在。然而从小说中看来,内力 6 n% z: _2 `( j1 k0 ?" p
发展的高峰是在宋代,结合了来自印度、波斯、东南亚等地的练习方法,成为错综复杂的系统。但
$ j, z) Y4 ^6 S/ u$ X到了明代和清代,渐渐地没落了。看来的确如此,因为现在毕竟不知道还有谁以内力著称于世。宋 # ~$ q, L; Z+ i, K4 p8 [" [
代早期的一个不十分著名的格斗家(游坦之,与大仲马的铁面人类似)便能够掌握少林寺的《易筋 " \( n) v$ z; G8 n# E" G
经》,而明代的少林寺僧侣领袖却将其视为珍宝,因为起初不愿意用这本经书救人而被认为小气。
$ L- d& _/ o: L2 A2 u6 [% C& F; S在清代,可能是历史上最后一个以内力著称的人(归心树)被一群远为平庸的格斗家杀死,暗示着
! `: z4 f3 R' R5 N内力的衰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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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f4 ~* d9 C& H+ p- ?$ R这一趋势是从明代格斗家对内力作用的怀疑开始的。这时,有一部分格斗家认为内力并不像人们一 3 w% m# g- r: l3 H
直认为的那样重要,他们所练习的格斗技术不要求一定要有内力。如同历史上所有的学术问题一 % O* j$ J/ [' ^8 |/ H
样,争论本是好事,然而不幸的是,强调内力的一方被认为品质低下,最终被杀身亡。斗争的结果 7 Y7 ?. @ z: R5 N; L5 p5 e2 N
似乎证实了内力并非如此重要,但事实上却是因为这一时期没有人将内力练习到较高的水平。但这 5 w" c7 r8 ~: F" j9 g
一成见既然形成,以后的情况便越来越糟。到了清代,虽然有人仍想练习内力,并达到了一定水
- S; y5 y4 a5 @! V# T& B平,但已经完全无法与宋代比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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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j, @1 T# s; a# a; V" Y" E在清代,一个完全没有内力,只是智商较高,并善于逃脱术的男孩,居然成为全国瞩目的英雄人 $ P! v) Q! h5 O% t1 l, d
物,在中国与俄国的对抗中立下大功,并娶了很多妻子。这似乎是那些在历史上拥有许多高深内力 4 w$ N9 d2 f+ [0 X4 Q$ g( C+ Q
的人做梦也想不到的成就。毕竟,世界已经进入火器时代和智力时代,中国虽然发展较慢,也不可 6 D$ J: D7 R* S: t% c* M$ c9 {
避免。上古和中世纪的浪漫传奇和英雄主义不见了,成了过时的古董。然而这一趋势却与当代的潮
; o" @" n9 Y: Z7 K" l! E3 N) c流更为接近。所以无怪乎大多数中国读者喜欢《鹿鼎记》,连查教授也认为这是他最好的作品。
0 v, U% c! s' z( r- c) W0 U然而,除了格斗本身和格斗家们的事迹之外,这些小说还包含了有关中国历史文化的更多的内容,
/ \ b! H9 v) I" C5 A例如关于宗教。从这些小说中我们可以看出,在相当长的一段时期内,关于内力和格斗的技巧基本 ; k H& L( m5 `, d+ o( p
上掌握在一些僧侣手中,包括佛教、道教、伊斯兰教、拜火教等等,许多格斗典籍常常与宗教经书 $ m+ g3 w/ G1 E# N4 }3 z
混在一起。但这种情形也有变化,到了明代,五个主要的击剑流派之中,倒是有三个与僧侣无关, " |4 t4 R6 ~4 Q, N6 f& ]5 B3 Q/ {
佛教和道教的僧侣领袖,虽然很有名气,但很少出面,却很乐意在幕后策划,拜火教的领袖也是深 7 b2 V- G, O# \) N
居简出,但这时的拜火教已经退化成一个普通团体了,因为没有任何与宗教有关的仪式。
+ F5 ~5 L, B Y& S. x3 Z; }1 s我下面就将几部主要著作的内容作一简要介绍,以方便读者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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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八部》:探讨了对男女之情的几种看法。本书似乎有三个男主人公,他们后来成为朋友。其 : Q9 W3 t/ t1 b
中的萧看起来是一个禁欲主义者,而段则与他相反,是个好色之徒(但尊重女性),另外一个(虚
/ R4 W) U8 Z: ?竹)介于二者之间,心里一直想禁欲,但当美女来到眼前时,又惊又喜,最终成了一个国王的女 ! B6 \# K3 |- d8 _, z9 K
婿,而且是一个女性社团的领袖。他们最终都成了英雄,反映了作者对这一问题所抱有的宽容态
, ?8 a" c; o2 p& d/ f) T$ Q度。另外还有许多次要角色,可以看作是他们的变种,例如段的父亲,是一个彻底的好色之徒,最 2 {2 V8 { u# |3 h" W" N- b
终吃了一些苦头;慕容为了事业完全不在乎男女之情,甚至加以利用,遭到可耻的失败;游坦之由
1 @6 S# j9 q! i; V9 w. @于先天因素和后天的刺激,成了一个受虐狂;少林素的僧侣领袖后来被人发现有私生子,……诸如
2 e2 }/ g a6 c, W" z& N1 T5 o此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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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雕英雄传》:对人类的智力的作用提出了质疑。书中有五个拥有最强内力的人,骄傲地将他们
; I- i! m# A. a自己封为五个方向的虚拟君主(原文如此)。但在小说结尾,他们惊奇地发现自己并不比一个略有 + y5 S- ?+ [/ s, a" Y* c. Z
弱智的青年更强。书中一个似乎是拥有罕见美貌和聪明的女子,最终也被这个青年拥有了。更为微
+ U% z+ \/ M5 k" \/ t' c# m; ~% R d妙的是,这五个虚拟君主中的那个西方君主,后来似乎拥有最强大的内力,但他的智力情况却更
1 K8 x/ c( ]* U糟--成了一个严重的失忆症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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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m8 t7 N3 n$ ~# v# h《神雕侠侣》:从一个侧面反映了蒙古兴起之初的畜牧业状况。书中有一个孤独的少女,是一位养
; x& v* B c& W2 {5 o- K3 L& L蜂专家,但看来这个行业在当时实在不受重视,她的唯一的一个学生--后来成了她的丈夫--并没
7 c! s! N# i9 y9 p8 M% C( u有学会这门技艺,而是成了一个养雕专家,并因此一举成名。最后这门技艺只好传给了一个无所事 : x4 k/ B6 I8 Q* p
事且极富孩子气的百岁老人。当然,他们都是很高级的格斗家,特别是其中的养雕专家后来可以通
8 a, L* y+ v1 d- m# e0 j1 m% o过吼声指挥许多动物,但其中唯独没有蜜蜂。他的妻子曾经想通过蜜蜂向他传递消息,但他视若无 4 b$ O& j3 F% ?, S* G6 D
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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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江湖》:反映了中国古代同性恋者的悲惨遭遇。第一个同性恋者为了保护她的同性恋对象而 6 O; x6 e! f2 B$ p6 z8 O
被杀死。另外两个更加可怜,因为还没有找到同性恋的对象,但作者强烈暗示,他们最终将发展成
. ?! |. m1 W8 r7 j5 U k为与第一位同性恋者一样的人,也就是说,他们最终将成为同性恋这是毫无疑问的。这三个人有一
/ i F( I3 ?) x1 O0 z8 ?个共同特征,即都是自愿通过外科手术放弃男性特征的,但是其中的东方在完成之后几乎放弃了他
* E- P$ Z$ \1 A( D4 l, G% j) X8 T的事业,而岳和林则认为这才是他们事业的开端。他们在这部小说中并不是唯一进行了这种外科手 & H: Z/ T2 n) n6 {8 q! B( h( f
术的人,还有一个刀手田,后来改名为不可,但他的情况有所不同,他的手术是被人强迫完成的,
2 N5 U6 f! Q. |8 v9 G% b因此得到了大家的宽容,没遭到另外那三个人的厄运,但他日后是否会成为同性恋者则不得而知。 ( a+ Y; l, [' p: P3 V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书中强烈主张内力的岳,后来成了伪君子的代名词。但在书中,他除了暗杀了 & ]* L+ R9 S0 g
两位女性佛教僧侣领袖之外,对别人的危害并不严重;而且这次暗杀并不符合他的目标,因为在后
. j, U$ u3 g z8 f来五派合并的时候,如果一定要选出一位领袖,这两位女性一定会选择他而不是另外一个人。 + j- U7 Z Q% A( F/ g7 ~, ?
《碧血剑》:书中的主人公是内力没落之前的最后代表人物。内力的没落首先表现为精神上的没
0 ?1 B4 `& k/ Z9 [落,袁本来是一个英雄的儿子,但这一点在他身上看不到一点痕迹,他从小在一个与世隔绝的环境
! D& l. q, U% V中长大,对现实一无所知。在离开了他学习的山区之后,显得有些无所适从。一个明显的证据是, 8 Y0 G; V9 x4 `0 i- x2 f& m
他娶了下山之后认识的第一个女子为妻。一开始,他像一个孩子一样模仿周围的人,比如将自己打 , @9 J* ^4 L, K: I: l0 D
扮成一个青年学生,虽然他从未正式上过学。他的行为受到从小接受的道德教育的约束,但内心中
9 K- ]. X( J3 J6 D" h6 C5 ^, ^却被一个已经过世的狂放男子的事迹所吸引,后来知道这个人刚好是他的岳父,这或许平衡了他由
$ T( [4 S) D2 S% F6 P于仓卒订婚所产生的失落心情。然而这种情绪的摇摆使他一事无成,最终流亡海外,直至清代,他
6 Z! @1 X) w& T+ T H) L3 ~+ _0 j的同学归心树被杀死的时候也没有一点消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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