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理解“爱国”这个词,就是这样简单一句:不给祖国丢脸 8 n9 S) a- i6 p# D! j" c, {
会否让你的民族蒙羞? ( C) @3 x! O& O: d' ~5 t& \. b
心 笛 (布伦瑞克)
- E& R$ H& q# C6 N# G 决定写这篇文章时,我告诫自己:一定要公正客观,不带一点主观偏见来写。因为民族间的矛盾,一直是个好惹是非的敏感话题,我不太喜欢谈这类话题,一是怕被曲解,二是怕惹是非。这次决定谈这个敏感话题,也是本着努力站在所有人的立场上来谈,实事求是,真心说真话,目的只有一个:希望不同的民族能求同存异和谐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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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heiße Kamera! Made in Chi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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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儿是我们多年的好朋友,在德国电信工作。他平时给人印象彬彬有礼、言行举止都很有教养,酒喝多了就换一个人了,谈什么话题都言语过激、有着不压倒他人意见不罢休的持久战斗力,大家都了解他,所以当他喝高后,都绝不和他谈政治、宗教、民族、历史这类最易扯他敏感神经的话题,怕惹火上身被他缠住斗到底。好在他不常醉酒,平时为人真诚友善幽默、也很博识,这是大家喜欢他的地方。夏末,我们夫妻和一帮好朋友一起去希腊度假,除了我,都是德国人,鲍儿也同行。那天,我们从酒店吃晚饭一起去散步,刚出酒店门,鲍儿拿着照相机就冲我喊:“Scheiße Kamera! Made in China! Alle Made in China! (大粪相机!中国产的!什么东西都是中国产的!) 0 ^2 _2 s- O+ ~
这个相机我才买一年就修了两次,现在又出毛病了,中国产的都是这样的烂货!”我知道他又喝高了,平静地对他说:“中国产的不意味着都是烂货。你可以不买中国产的东西,如果你真得执意只买德国产的相机,又肯多付钱,我想你一定能买到的。”他喊:“到哪里去买?整个德国电子产品市场都被Made in China占领了!”我说:“那是你没有耐心去找,我不相信,在德国就彻底找不到德国产的相机了。”他还是一遍遍的骂:“大粪相机!中国产的!”我先生在一旁要冲他发火,我说:“别跟他争,和醉酒的人是争不出道理的,他现在大脑都被酒精控制了,我们别理他就是。”我拉着先生的手离开鲍儿,其它人也跟着我们走,都不理他,任他在几米远的后面跟着,独自嘟嘟囔囔骂骂咧咧。第二天他又恢复正常了,好像前一天晚的照相机事件从未发生过,我也没再提,大家一起出来玩,和为贵。他的大粪照相机不是我造的,我没有错,但是心里有愧疚,为我的同胞。他冲我抱怨我理解,是我的同胞让他失望了,他恨屋及乌,冲我这张中国脸发怒也是有情可原,我不想为不好的东西硬要讨个好公道出来,谁买到劣质产品都会骂制造者的,制造者来自哪里,哪里的人就会受株连,罪犯的家属不会被人看成完全清白。在哪里造东西都是这个理:确保质量就是尊重自己也会赢得尊重,事实胜过雄辩。
! Z* C2 y3 s6 v+ A( h1 {+ L 事隔不久,我过生日,那天请了三十多位德国朋友、一个中国好友和她的德裔波兰丈夫马海克也从外地赶来,鲍儿当然也在座。大家喝得聊得都很愉快,从晚上五点开始,到夜里十二点才有人向我告别,大部分人都是凌晨一点钟前告辞了,剩下我的中国好友和她丈夫,还有先生的一些亲戚还在喝还在聊,鲍儿也没走。先生为我操办生日派对累了一天,我就让他去其它房间休息一会,我来应付还不肯走的客人。我和我小姑子正聊得尽兴,突然听见鲍儿大声在喊:“你有什么好傲的,别走!你这个波兰人!”闻声找人,就看见我朋友的丈夫马海克正离开对面的桌子,鲍儿站在桌前冲他的背影喊:“别走!波兰人!”坏了,鲍儿又喝高了!我连忙奔向马海克,问他怎么回事,他说:“我们在讨论移民问题,他说到土耳其人就说土耳其人都应该被赶出德国,因为土耳其人拿德国籍在德国生活,被德国人白养还骂德国不好,在自己国家不带头巾,到德国都是戴着头巾搞民族分歧,只要阿拉不要德语和德国文化。我说不是所有的土耳其人都是这样的,我遇到的土耳其人都很好,说德语也融入德国社会,他就骂我波兰人和土耳其人一样,也应该一起被赶出德国,这种人我真是第一次见到,不知怎样和他对话,只有逃了。 ”马海克第一次见鲍儿,不了解他被他吓跑我不奇怪。我连忙安慰马海克并简单说了鲍儿是怎样的人,就走到鲍儿面前,严肃地说:“鲍儿,你侮辱了我的客人,请你现在立即离开我的生日派对!”他还在嘟嘟囔囔的喊,我打电话为他叫出租车,守着他不再惹事,等出租车来了,我拉着他的胳膊出去,他说:“我不想现在走,我可不可以留下? ”我说:“不行!你现在是不被我欢迎的人,必须离开!”把他扶上出租车,告诉司机他家地址,车动我离开。我刚进门,鲍儿又跟回来了,说:“我现在不想走。”我连忙跑去追已经开动的出租车,喊司机一定等我,我又把鲍儿强行塞进出租车,他那么大个倒也听我小小个摆布,没有挣脱,这回,我等出租车不见了才折回。& F H3 x' y2 n- O' @+ ]
第二天,我打电话到鲍儿家,他当时不在,回来看到我家电话号码就回打过来,问我打电话什么事,我说:“鲍儿,我对你昨晚的表现很生气很失望!你侮辱了我的客人,我想对你说:从现在起,如果你喝酒后再做出有失分寸和伤害别人的行为,我将不再邀请你作为我家的客人,所以,我现在在你清醒的时候向你郑重表明:我们不希望有一个持有偏见和暴力倾向的朋友,希望你能改正。”他口气惊讶地说:“我昨晚做了什么?”我简单说了昨晚的经过,他说:“对不起!我真不知道自己昨晚表现的这么恶心,害人的酒精!我以后再也不碰了!如果可以,我想亲自向你的朋友道歉。”我说:“不必了,我转达就是,他是不肯再听到你的声音了。鲍儿,如果你喝酒后就不能控制自己的言行了,我希望你还是戒酒为好,否则这样下去你会伤害很多人,也会渐渐失去朋友。”我这个一向笑呵呵不争的中国女人,这次如此严肃和他谈话是他第一次经历,他很震惊,反复在电话里赔礼道歉。我说:“上次你在我面前不停骂大粪相机中国产,你有没有想到我的感受如何?你喝醉了都是过激的主观言行,我虽然是中国人,但那相机不是我造的,我没有错,你不该将怒火往我身上发呀,如果你的同事打人了,就一定是你唆使的吗?一定要连你一起声讨吗?我内心已经为我的同胞对你的相机有愧疚感了,我已经无语接受你的责骂了,你怎么一直还跟我较劲不放呢?”他说:“我不是骂你,是骂那相机,它就是质量不好嘛。”我说:“如果我在你面前不停骂:大粪希特勒!大粪纳粹!大粪刽子手!你虽然不是希特勒不是纳粹,也没参与过杀人的二战,你没有一点错,可你是德国人,如果你听见这样的反复追骂,你的心里感受如何?”他失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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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忘不掉刚来德国时,有一次在一个德国老人那里责骂希特勒,他当时脸就红了,口气沉重地说:“作为一个德国人,我一直对我们在二战中犯下的错感到惭愧和耻辱,我不会忘记的,更希望历史不会再一次重演。”从那以后,我不再和德国人轻易谈当年的纳粹帝国,怕触到他们心里一直都在的负疚感,过去的罪行是过去的人犯下的,今天,不必一再强调那些没有参与过犯罪的人一定也要有犯罪感,有因为了解了历史而生的更强烈的维护和平心就够了。同族是血脉相承惺惺相惜,不是罪行相传、罪名相加。历史上没有一个民族从来没有犯过错,知错改了就好,紧揪别人辫子不放的人,不见得自己就清白无过。
5 L- N) v0 [+ s" ~2 x+ _9 \一起典型的种族歧视谋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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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德国杂志“Stern”上的一篇近期文章,是关于德累斯顿一个埃及女人被刺杀身亡的详细报道,凶手是一个德俄罗斯人叫亚历山大。那个埃及女人和她的孩子在住家附近的公园玩,那里设有提供给儿童玩的设备,无业游民亚历山大当时也在那儿占着儿童设备玩,那个埃及女人就问他是否可以让出设备给她的孩子玩玩,他就破口大骂:“荡妇!恐怖分子!”埃及女人受了惊吓,连忙带孩子逃开,隔天就把亚历山大告上法庭。开厅那天,埃及女人和她的丈夫孩子都到庭了,亚历山大突然从怀中拿出刀连刺埃及女人,厅外警察听见惊叫冲进,拔枪就射倒埃及女人的丈夫,而没有射向拿刀的亚历山大,是她丈夫的穆斯林面孔错导了警察?埃及女人当场死亡,她丈夫重伤昏迷。文章说这是一起典型的种族歧视谋杀案,德国下层社会的排外心理很重,尤其是那些和亚历山大相似生存状态的德国人,对同样阶层的外来人员很仇视。而一个人的教育和职业背景,是无法从相貌和肤色上表现出来的,所以,戴头巾的那个埃及女人尽管出身埃及书香门第,尽管在埃及和德国都受过高等教育,尽管她的丈夫同样是高知,是德国一家科研机构的外籍专家,但是他们的肤色、他们身上穆斯林国家人的传统打扮,让德国人准确无法区别,他们和那些随处可见的、生活在德国底层的穆斯林国家的人不同在哪?而生活在德国、持有德国护照的穆斯林国家的人,大多都缺少良好的教育背景和主动融入当地文化的意识,也是德国犯罪率高发人群,这就连累了那些同族精英在异乡和他们一样,被当作来领救济、抢饭碗、坏治安的外来客,只因为同民族同肤色。
& E! \3 T6 o8 z我这样反思这个悲剧,如果那个埃及女人在基督教国家,不坚持用外在的装束来体现内在的信仰,而是当地人的普遍打扮,或许她不会吸引很多抵触的目光,也少了些潜在的暴力威胁,毕竟信仰是自己内心体验的精神境界,得到怎样的信仰经验,不需要通过装饰外表证明给他人看,而是要通过自己的行为,来让别人鉴定自己的信仰是否具备人类最需要、最赞美的品质。信仰无形,无需依赖任何外在形式就一直存在,从古至今,它是每个人心里对生命、对宇宙、对生活的个体体验和态度,不能强行通过外表统一来达到内心信仰一致。那个德俄罗斯凶手如果能明白,一个人的外表、一个人的言行并不代表就是一个民族的整体品质、一个宗教的整体精神,那他不会对那个他头一次见到的埃及女人就凭生刻骨仇恨,更不会连刺她三十多刀还不肯停手。个人行为就是个人行为,它是被个人的理解和经历驱动的,方方面面都是。如果一个人在别的国家生活,他的言行举止通常就被看作是他的民族和信仰的现实体现,一个个体就和一个民族或宗教被划等号了,这是人类对民族和宗教整体认知中普遍存在的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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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国”就是:不给祖国丢脸 9 n+ F) h1 ]$ M- ?/ I9 [
我结识的德国人,大多不欢迎东欧和穆斯林国家来的人,造成这样的局面,我个人认为:这是德国政府在移民素质要求上有失误,也是德国政府的善人行为没有通过妥善的接纳和融入政策,来赢得大多数德国民众的首肯,也就是说对大量低素质的外来移民,一没有要求进行必要的德国水准的职业技能培训,二没有要求以当地文化为主流文化去适应和融入。德国政客生活在上层社会,接触到的外国人也都属精英阶层,很难接触到德国平民社会里的外国人,这些外国人则是德国大多数外国人的素质集中体现,缺少良好的教育背景和生存技能,接触德国社会和德国文化被动、消极,生活环境封闭、少互动,大多数从事着体力活或做着小生意,对提高自身素质和融入德国社会缺乏兴趣和信心,这就造成很多德国人居高往下看外国人的轻视心理。日尔曼民族本身就是个有血统优越感的民族,而这个民族的整体素质较齐,具备很多优点,如认真、负责、严谨、诚实、勤劳、自律、守时、沉稳、节约、爱护环境等,这些优点使这个民族从战后废墟迅速成长为世界强国,这是其它民族很难在四十年内就达到发展的高度,一个有80%中产阶级构成的高福利均富国家,所以,到这里来求生存和发展的外国人,更应该学习这个民族的优点来提高自己,让自己的生存和发展能很快在异乡如鱼得水。大部分德国人是从内心尊重和接纳那些自律、自立、自强的外国人,认识我的德国人都夸我已经很 “integriert(融入) ”,从语言到待人接物,他们说,如果他们到中国生活,也一定会入乡随俗融入中国文化和社会,这是对一个民族和它的文化应有的尊重和爱护。在不影响他人的私人空间里,自己信仰什么、以什么语言、以什么文化为精神主食都应该是自由的、不被限制的,只要不给他人和社会带来负面的影响、没有遭到主人的反感和反对就是合乎分寸的。没有一个民族希望被外来文化吞噬自己的文化阵营,占领文化制高点的行为应该在自己国家争取,不应该在别人国家强夺,否则就会引发民族分歧,每个国家如同每个人,都珍惜和捍卫自己的血脉和文化,我们可以自己决定在哪里生活,但是我们不能无理要求,身处的环境和文化一定要遵从我们的思想和心愿,人各有志,不彼此为难、打压、伤害,于他人、于社会都努力维护善意、尊重、互助、和平,就是最高的人道精神体现,它来自一种绝对不会引发暴力的稳定、谦和心态。倡导信仰和人身自由是符合人性的人道行为,但是对那些滥用自由制造矛盾、分裂、暴力的人,是不应该给予没有尺度限制的自由。自私、混乱、暴力的头脑一定要被理智、善良、和平的头脑把握和良性引导,只有这样,才能营造和谐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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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在德国生活的外国人,在别人国家生活,我一直有这两个固守的生存原则:一、人人都向往在美好的大环境里生活,既然德国给了我这样一个好环境,我就应该感谢和作出相应的回报,去呵护它的美好,并努力与缔造了这个环境的社会、文化和谐相融,去为自己的生存和价值体现奋斗,坚决不去为自己的信仰与不同信仰的人去争谁该信谁,为信仰而争的人,本身就曲解了信仰真义,去争无形的东西根本就是个荒缪的行为,而被正义和道德推崇的信仰,都是教人不争和维护和平的,言行举止是信仰的显示器,与辩论和形式无关。还有,我也不会为自己的无能或惰性迁怒他人、嫁祸环境,把自己不如愿的现状让他人、让环境承担,自做就要自受;二、这一生里,我身上流淌的都只是最正宗的炎黄血脉,不管我活在哪里,我的内心都有中国传统文化滋养的精神主食,而我这张中国脸无论在哪里出现,都要努力给外国人留下对中华民族最美好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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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我认识的德国人对在德华人评价都很好,老实、勤奋、和气,是他们评价在德华人的典型用词,我作为一个中国人在这里生活很有安全感,因为我的同胞和我一样都懂中国人常说的入乡随俗的理,在这里安分守己地过自己的日子,也积极接纳和融入异乡文化。申明一点,我对任何国家、任何民族、任何宗教都没有偏见,我只对如何理解和表现国家、民族、宗教的人会客观全面地审视,得出自己的判断和结论,以此找出真相和真理。一个人在自己的国家里如何表现,能体现出这个人的家庭和教育背景如何;一个人在别人国家里如何表现,就代表了一个民族的形象和文明程度。我理解“爱国”这个词就是这样简单一句:不给祖国丢脸。中国人的传统美德,是一定要保持和表现的,外国人的优点是一定要学习和吸纳的,我认为一个真正爱国的人,一定是自重、自强、自律的,一定能与异域人文环境和谐共存的,一定是外国人接触了就会因为他(她)而对中国生出好感的,这是我遵循的异国生存之道:弃陋扬优、取长补短、安分守己、求同存异、和谐融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