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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志愿军墓地注册委员会的搬队分工负责挖运美军以及其他外国军队的死亡人员尸体。在挖掘这些军事人员遗骸时,有的尸体已经腐烂,成为一堆白骨。好在搬尸队的同志们事先都由法医给他们上过解剖学及讲授分辨人的每块骨头的知识,因而不难对这些死亡的美军事人员遗骨进行查对和登记。
大家冒着炎热的夏天和挖出尸体的臭气,经过两个多月的艰苦奋战,终于在9月1日前将数以千计的尸体挖运到转运场临时墓地,完成了第一阶段的尸体转运工作。与此同时,我们也做好了接收我方死亡军事人员的各项准备工作。
1954年9月1日,双方死亡军事人员尸体的交接工作正式在板门店附近的东场里非军事区开始了。上午10时,朝中方面按照协议将美方军事死亡人员尸体200具(其中193具是美国人,无法识别国籍的7具)运往非军事区南侧美方接收地区。每具尸体均用特制的防雨布袋封装,随同送交的有军号牌、军人证及其他收集到的识别物以及死者的各种遗物。
美方在下午1时交来以纸袋封装的我方死亡军事人员尸体共600具,其中500具是朝鲜人,100具是中国人。
下午3时,在东场里接收区镶有朝中文的“英灵千古”的金字牌坊前,举行了迎灵式。在哀乐声中,全体同志向烈士遗体致敬,接着肃立默哀,敬献花圈,然后将接收的烈士遗体由专人护送到开城烈士陵园安葬。
在非军事区东场里进行的双方军事人员尸体交接工作,持续了将近一个月,到9月底告一段落。以后,敌方又提出了一连串关于美军飞机在北朝鲜被击落的清单,清单上标明每架飞机被击落的经纬度位置,要求我方为其找回死亡的上千名飞行员的遗体。其实,在东场里的移交尸体中,就已经包括了被我方击毙的美军飞行员的遗体,其中还包括有美国的所谓“王牌飞行员”戴维斯的遗骸。尽管如此,我墓地注册委员会仍然本着人道主义的精神,组织了两个小分队,循着敌方提供的飞机击落地点去查找、搜索美军飞行员的遗骸。历时两个多月,并将收集到的美军飞行员遗骨和遗物在非军事区移交给了对方。
无声的抗议
我墓地注册委员会接收组一共设有四个小组,每组有一名接收军官,配以英文翻译等工作人员。对方的运尸车一到我东场里接收站,首先由对方的移交军官向接收军官递交一份移交尸体的清单。我方搬尸队的队员随即将尸体从密封的运尸车上卸下,边抬,边消毒,边清点,然后,在接收帐篷后面,将遗体装进我们自己的运尸车。清点和交接的手续办妥后,运载尸体的车队便由专人携带清单护送到烈士陵园,先由法医组进行检查和登记,然后讲行埋葬。
可以说,整个交接工作都是在宁静肃穆的气氛下进行的,既没有一年前交接战俘时的那种喧嚣与现场控诉场面,也少见蜂拥而来的记者采访。总的说来,交接工作是比较顺利的。出于礼貌,我方还为对方运送尸体的工作人员与卡车司机设置了一个休息帐篷,里面摆了香烟和饮料。当我方在卸车进行清点工作的时候,让对方的人员到该帐篷去休息。
对照我方的做法,敌方有好几处是不如我们的。例如:装运尸体的袋子,我们用的是防水的军用雨布做成的,而对方却用的是纸袋。我们的做法体现了对死亡人员的人道关怀,而对方的做法则沿袭了其对我方死亡军事人员和战俘的一贯虐待和歧视。这一比较,就仿佛是一种无声的抗议,并使对方感到自愧不如。因此,从第二天的交接工作开始,对方也仿效我们的做法,将其装尸袋改为胶布袋子。然而,由于对方在其接收区没有为我们搬运尸体的人员设立休息帐篷,为求对等,他们再也不让他们一方的运送尸体人员到我预设的帐篷休息了。
在我们接收的我方军事人员尸体中,有一部分是在敌战俘营死亡的被俘人员,他们之中有许多是被敌人残暴杀害或虐待致死的。为了查明有关情况,我法医组曾对送回的这些遗体逐个进行了检验,发现有的肋骨骨折,有的手臂骨或腿骨被折断,有的头骨被子弹穿了孔。死难的烈士们虽然已不能像活着的归来人员那样亲口揭露和控诉敌人的罪行,但是这些遭受虐杀的遗体上的累累伤痕所显现出来的无声抗议,却强烈地震撼着在场接收归来烈士遗体的每个人的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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