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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天而降的头发
你见过没有从天而降的绳子?
也许你没见过,但你一定听说过,
比如日本百鬼夜行里面那个从天而降的用绳子绑住的钱包,
其实就是引诱你走向妖怪口腹的神秘玩意,
比如中国聊斋异志里的偷桃中老叟丢上天上的那根绳
就算你都不知道,《狄仁杰之通天帝国》看过吧?
里面有一个神秘人,就是偷桃老叟的传门弟子,
将绳子往天上一扔,就可以消失了。
不过,这神秘的绳子多多少少带着神话的色彩,
是否真有其事,到现在也没人知道。
可是我说的是,头发。对,头发,
一束从天而降的头发,
也许你要说那只是我的幻觉,我也以为是我的幻觉。
幻觉里,人是不会消失的吧,那天我和同学在家里玩,
我小时候很贪玩,经常会叫上同学到家里来陪伴,
也许我是寂寞,其实也没什么可玩的。
于是我的那个同学,叫李婕的小姑娘,
她是个很古怪的小孩,有点内向,
和我在一班,一个小组,那时候我才开始上小学呢。
我邀请她的时候,她激动得脸有点红红的。
其实这也许是因为从来没人约她玩的缘故。
然后我们在家里无所事事了一会,
她说,要不,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于是我们就去了她奶奶的老房子,
她奶奶早就过世啦,但是老房子没人愿意住,
而且她父母总是骂他奶奶老不死,结果老不死死了,
房子反而没人敢住了。
李婕说,她奶奶死的时候她躲在远处看了一眼
,好恐怖的,就像这样。
说着,她做了一个鬼脸,
像被放在猪肉摊上死气沉沉的猪头。
我扑哧一下就笑了,她以为我不信,
然后很认真地挤着她的小眼睛说,真的。
不过我不害怕,李婕说,其实她也不害怕,
只是她父母不会让她来。
我不害怕是因为我总觉得这些与我共同生活在一个星球上的生物很友善,
她不害怕可能是因为她觉得她奶奶走的时候死得像猪肉摊上的猪头。
这么说一个过世的人,真的很不对,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都笑了。
我们一直笑,然后我说对不起,然后我们还是一直在笑。
我们进了那间充斥着霉味和空气不流动的那种沉闷的感觉的老屋子。
里面有一张破破烂烂的床,
还有一小块木板将小小的空间隔开,弄成一个简易的厨房。
我说,你奶奶就住这样的地方啊?你家不是住三层楼的吗》?
我家都只有一层。李婕很不屑地说:她很臭的啊,
她总喜欢把大小便拉在裤子里,好恶心的。
我突然有点难过,我想说如果你妈妈也这样,
你是不是也要把她赶出来啊,不过我没说,
我怕我说了,她会诅咒我奶奶把大小便拉在裤子里,
不过我想就算这样,她还是我奶奶吧,对吧。
然后我们将矮小的门打开,这个时候正是中午,热得很,
没什么人。这小门又对着一条小臭水沟,
根本不会有人愿意过来。借着光,
我突然看见那矮小的屋子中央的天花板上,
吊着一缕头发,当然不是她奶奶的,
那是一个很年轻的女人的头发,
像我妈妈的发质那样好,黑黝黝的,闪着暗光,
而且还是顺发,我疑惑地看着那奇怪的头发是不是从有很多裂缝中落下来的。
李婕也看见了,她看见的时候吓了一跳,
但是见我很镇定的样子,觉得很没面子,
于是她很生气地说,那个老不死,死都死了,
那这些头发装神弄鬼的。说着就用手去拉,
这时候我正站在外面垫着脚尖往屋顶上看,
我想看看是不是上面有一大盘头发。
结果只来得及喊了她一声,她嗖地一下,
就不见了。我愣了半天,
终于想起搬着板凳爬房顶。
但是房顶上什么也没有,
只有那种会长在房顶上的杂草和不知名的植物。
午后的微风吹来,有小虫子嗡嗡的叫声。
我害怕极了,我潜意识地觉得和我有莫大的关系,
我要不要自首啊?我是不是杀了人啊。
然后我就回家了,然后我就忘了,直到李婕的父母问到我家,
我自然什么都不能说,我就说我们去老房子玩,
然后我出去解手,李婕就不见了。
她父母虽然不甘心,但是确实问不出什么,
何况我才多大,何况我还不知道谋财害命是个什么意思,
何况他们找遍了整个臭水沟,差点把老房子拆了都找不到。
不过李婕家还有个小弟弟,
她爸爸当着我父母的面骂了几句赔钱货就拖着那女人走了。
我父母气得要死,我老妈很生气地对我说你以后尽管给我拐人来,
有多少拐多少,咱不嫁,只娶。
所以因为有小弟弟的关系,没多久她父母就忘记了。
之后我上了初中,上了高中,
去了离家比较远的地方,而那老房子似乎卖给了什么人当猪圈,
而且是养几只消失几只,之后就再也无人问津了。
不过我见过李婕的弟弟,叫李光,
李光有次拖着他几百年不洗的脏球鞋很神秘地和我说,
我见到我姐了。我很好奇地问,你姐姐怎么样啊?
我下意识地问怎么样,而不是在哪里,
也许我已经意识到她在哪里了。李光说,她还活着啦,
不过很惨的,她变成一个像怪物的东西,
和许多东西化成一推了,不过头还是那个头,
她一直说她是我姐姐,但是话还没说完,
就被一根头发拉上去了。
哦哦,这样。我答道。这样啊,那头发有没有找过你啊?
我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要这样吓小孩。
不过李光不亏是李光,他一点也不怕,
他说,我才没那么傻呢,那些头发老在我头顶上飘来飘去的,
但是我一点都不碰,
我妈说了,如果我讨厌头发,
以后我讨的媳妇,全部剃成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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