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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寄][转贴][本讨论区][同主题下篇][回复文章][回信给作者][同主题阅读] 发信人: w <br>inner(任逍遥), 信区: fear <br>标 题: 医生杜明 <br>发信站: 一塌糊涂 BBS (Mon Mar 3 10:56:27 2003), 本站(ytht.net) <br><br>作者:小汗 <br><br> 开始准备把它写成一个系列的恐怖小说,结果写了不到一半就发现写出的东西与我 <br>的初衷不一样。写到三分之一不知道应不应该写下去了。但还是很喜欢这个故事。所以 <br>想先贴出来,让大家看看,如果有喜欢的,我会把它完成,如果没有。那只能到此为止 <br>了。突然发现这小说里有一些东西,我不应该写的东西。 <br> <br> 医生杜明 <br> ——没有人是干净的 <br> <br> 也许,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干净的。 <br> 张倩说这句话时看着我的眼睛。风从我们身边吹过,她的头发飘了起来。 <br> 那一年,我正好二十岁。 <br> 张倩是我的师姐,对我说这句话时也是我与师姐的第一次见面。那是秋天的一个下 <br><br>午,我躺在宿舍的天台上百无聊赖。师姐说当她爬上天台,第一眼看见我时愣了很久。 <br>天蓝色的牛仔裤,桔黄色T恤。歪着头望着天空,二只光脚架在天台栏杆上,像个淘气的 <br><br>孩子。师姐几乎每次给我来信总会写到那个场面,然后也总是在问,师弟你还记得我当 <br>时的样子吗? <br> 师姐当时的样子?我早就想不起来了。因为我完全是被师姐吵醒的,好半天只是睁 <br><br>着师姐的胸前看。师姐笑了。 <br> 喂,很大吧。 <br> 嗯,我有点脸红。 <br> 呵,只要是男人第一眼都会看我的胸,看来你是正常的男人。 <br> 师姐是我从小到大以前,听过说话声音最好听的女孩子。也许是因为她是我第一个 <br><br>注意声音的女孩吧,她笑时嘴角轻轻上扬,每句话的尾声都轻轻拉长,似乎那张小巧的 <br>嘴巴里时刻会有魔法出现。 <br> 你是九几的学生? <br> 96麻醉的。 <br> 哦,大二了。那你应该知道我吧,我是94临床的张倩。 <br> 果然,我听说过这个名字。为了这个名字,我再次仔细看看了她那个充满魔法的嘴 <br><br>。 <br> 怎么了,我嘴上有什么东西吗? <br> 没有,很漂亮。 <br> 你应该知道大四的男人都怎么谈论我的吧。 <br> 嗯。 <br> 怎么说的。 <br> 说是九四临床的张倩只要十元钱就会给你口交的。 <br> 果然,师姐抬腿跨过天台的栏杆,双手向后拉着栏杆,身体前倾做出飞翔的动作。 <br><br>下午三四点钟的阳光打在她头发上,反射出醉人的光晕,我不禁痴了。突然她猛地转过 <br>头。 <br> 喂,小师弟,下午没有课吗? <br> 有,局解实验课。 <br> 为什么不上。 <br> 看着尸体从福尔马林里拿出来,很恶心,看上去有点脏。 <br> 脏……师姐重复着。然后转过头仰望着天空说。 <br> 也许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干净的。 <br> <br> 我被一阵电话声惊醒,一抬头就看见王瑶似笑非笑的眼睛。 <br> 杜大麻醉师,你又上班睡觉了。 <br> 我没有理她,转了转被自己压麻的双臂,从怀里拿出手机。 <br> 喂…… <br> 原来是我大学同宿舍时的同学,我敷衍他几句。他好像没有想到毕业几年不见,我 <br><br>还像原来那么冷漠。电话里沉默了几秒,他突然很神秘地说。 <br> 杜明,你知道吗。九四临床的张倩就是留校的那个,在上个星期自杀了…… <br> 手机掉到了地上,电池与机身分成二半。我低下头去捡手机,好几下都抓不到就在 <br><br>手边的电话。王瑶坐在办公桌上摇着她那对长腿。 <br> 哟,怎么了,杜麻,是谁的电话让你失魂落魄的。 <br> 你再弯这来一点,我就告诉你。 <br> 王瑶向我这边低了低头,把耳朵向我凑了凑。 <br> 这样行了吧,你说吧。 <br> 嗯,我告诉你,从这个角度我正好看到你的粉红色胸罩。 <br> 讨厌。 <br> 王瑶一下子直起身,眼睛却还是弯弯的。 <br> <br> 师弟,你在看什么书。 <br> 1975年日版法医书。 <br> 师姐皱着鼻子看着我。 <br> 干吗看那么奇怪的东西。 <br> 挺有意思的,我现在大概可以知道有多少种方法可以杀死自己了。 <br> 杜明,你真奇怪。你不像学医的人,你知道我是怎么看我们医学院里的男人吗? <br> 被福尔马林泡过的鼻涕虫吧。 <br> 什么? <br> 福尔马林泡过的鼻涕虫。 <br> 师姐笑了,她笑起来很美。师姐似乎很喜欢和我聊天,因为自从第一次见面以后, <br><br>我就经常在宿舍天台上遇到她,她也总是一付就知道你会在这里的表情。但我们的聊天 <br>也只限于天台,每次在教学楼走廓遇到她,她都装作不认识我与我擦身而过,而我也懒 <br>得打招呼。也许师姐认为这样对我好吧,因为师姐是我们医学院近二十年来少有的风云 <br>人物,全校上下近千名男生几乎没有人不认得她。在我刚刚入学时,就有各年级的学长 <br>来奔走相告,94临床的张倩是个骚货。据说她与无数男人上过床,甚至包括系里的老师 <br>。院里每次有重要访客,张倩都会过去做陪过夜等等,张倩这个名字几乎每晚都会出现 <br>在医学院男生宿舍的睡谈会中,我们宿舍也不例外,我每天晚上都在听着上铺的家伙说 <br>着不同版本的张倩与男人在床上的细节。最离谱的是听说95级的一个家伙晚上手淫时曾 <br>经忘情地喊着张倩的名字,还说很多男生托女宿舍的人去偷张倩的内衣。不知道真正贱 <br>骚的是谁。但这所有种种也只都限于传闻,因为师姐美的实在很有威慑力,好似冰雕的 <br>面容虽然一直吸引着无数男人但也同样摧毁了无数男人,尽管传闻不断,却从来没有见 <br>过一个真正说自己从张倩床上爬起来的男人。但在医学院里无论男人与女人在师姐的背 <br>影后只会说一句,看就是那个婊子,张倩。 <br> 喂,师弟你说怎么死适合我? <br> 那时正值深秋,柳叶一片片在风中飘舞。师姐穿着高领薄毛衫,深色小格过膝毛裙 <br><br>,长发过肩,不涂口红的嘴唇显得有些苍白。 <br> 上吊吧,悬挂在树叶纷飞的柳树干上,身体随着柳枝摇摆。头发盖住整个脸盘,双 <br><br>手自然下垂,像是一个人偶。会很美。 <br> 杜明,你真说得出口呀。不过,这种死法我喜欢。 <br> 师姐,你知道上吊方式有多少种吗? <br> 杜……明! <br> <br> 杜大夫,你流了好多汗,没有关系吧。 <br>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拿着硬膜外针的手开始发抖了,又没有扎进去。王瑶在一边紧 <br><br>张的问着我,她的目光让我无法集中精神,那样的目光我曾经见过。 <br> 王瑶今天是台上护士,她还有没去洗手。身上的那件经过无数次高压消毒的无菌衣 <br><br>有点小,将她的身体绷得紧紧的,我有一股很奇怪的感觉。王瑶拿出一块无菌棉,小心 <br>地伸过来擦着我额头上的汗。温柔地说, <br> 别紧张,杜明。 <br> 王瑶,帮我叫下主任。 <br> 主任消完毒,从我手上拿过硬膜外针,坐在了病人旁边。我深深嘘了口气,回头看 <br><br>了看一直盯着我脸瞧的王瑶,然后冲她笑了笑。走出手术室我一头就倒在了休息室上的 <br>床上。 <br> <br> 这么说来,已经很久没有收到师姐的信了。以前她几乎每个月都会给我写信,但我 <br><br>却很少回,我总是每次收到信以后打电话回去。师姐留校做助教,每次把电话打到她宿 <br>舍,等待师姐从她的寝室走到收发室这段时间里,我都感觉世界好像突然静下来,自己 <br>似乎置身于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那里只剩下我与我手上的话筒。然后从话筒里一点点 <br>传出塑料托鞋敲击地面的声音,随着那声音阔大,我置身的那个空间越来越开阔。直到 <br>听到师姐那声带着喘息声的喂时,我才重新回到了现实。我问师姐为什么不配手机,每 <br>次都要在那间老宿舍楼里跑来跑去的。师姐笑笑说她不喜欢。她喜欢躺在床上听到门上 <br>的喇叭里传出那句“张倩……电话”。每次听到有人这么喊我,我就感觉自己还活着。 <br>师姐说,说完这句话我和她就都沉默了起来。我和师姐的电话总是这样草草了事,我不 <br>知道说什么,她也从来不问我什么。我们从来不谈各自的工作,因为都知道彼此并不喜 <br>欢自己的工作,这是在上学时候就都清楚的。师姐也不善谈,有时话句简单的让人感觉 <br>像个小孩。即使在信里也是如此,一成不变的稿纸,简单的语言。里面既没有美丽的幻 <br>想也没有精彩的人生感悟,这多少与她的美丽不成比例。她在信里说的最多的就是四季 <br>变化与我在学校里相处的日子,全都是灵灵碎碎的琐事,有时看过她的信我都不知道她 <br>想告诉我什么。不过师姐几乎每次在信的结尾都会说,她在大学里唯一值得回忆的就是 <br>认识我。我在电话里问师姐,我到底在她心里是什么样子的。师姐沉默了好久才一个字 <br>一个字地对我说,干净,很干净。 <br> <br> 沉沉地睡了一天,感觉身体好像也不是自己的一样。来到医院,看见王瑶一个人坐 <br><br>在窗台旁边,神情有些怪怪的。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她却猛地甩开,大口喘着气看着 <br>我,鼻翼一张一合,她哭了。我以为我吓到了她,问她怎么了,她挣开我的手跑了出去 <br>。等我从主任那里出来,想再找她时却发现她已经回家了,原来她昨天夜班。我没有多 <br>想什么,拿了点东西就离开了医院,我跟主任请了一天假说是回家准备考研报考的事。 <br><br> <br> 医学院离家里不到一百公里,骑摩托车三个小时就可以到了。师姐总是很奇怪为什 <br><br>么我在学校时每个周末都不回家?这有什么奇怪的,你家离学校更近,你干吗还要住校 <br>呢?师姐哼了一声却不回答,然后又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很奇怪,我是唯一可能 <br>顶师姐嘴却又不让她生气的男人。师姐有一次对我说,杜明,你知不知道你有种魔力, <br>让人很想接近你。你长的很周正,笑容还这么可爱,特别是你的眼睛,清澈的可怕,却 <br>总是让人感觉那么舒服。如果不是喜欢装酷,一定会有很多人喜欢你的。师姐一边说一 <br>边向我的脸凑近,她的手指顺着我的眉毛沿我的脸的边缘向下画着,她的手指纤细,指 <br>尖仿佛冰冷的水滴在我脸上滚过,一直停到的我嘴唇。她的气息吹到我的脸上,很浓的 <br>酒精味。这让我开始脸红,她的嘴唇微张,露出二个可爱的兔牙。就在我们的嘴唇要接 <br>触的那一瞬间,她推开了我。那是我与师姐仅有几次近距离接触之一,却让我心悸至今 <br>。 <br> <br> 我到了学校,把摩托车停在了图书馆门口。那幢老宿舍楼在图书馆旁边显得十分的 <br><br>破落,这就是当初陪我度过几年大学生涯的地方,因为有了新宿舍楼,这里就成了年轻 <br>、未婚的留校老师宿舍。也就成了一直陪师姐走到生命尽头的地方。 <br> 哎,你找谁呀? <br> 王姨,我是原来96级的学生,我想找406的张倩。 <br> 老太太听完,猛地抬起头,摘掉眼镜使劲地看我。然后从传达室走出来,把我拉进 <br><br>了屋子。 <br> 我想起来了,你是这的学生。怎么你还不知道吗? <br> 怎么了?我明知故问。 <br> 张倩她死了。 <br> 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心还是像被锤子敲击一样疼。 <br> 怎么会呢,前段日子还和她联系过呢。 <br> 就是上个礼拜的事情,对了,同学你和她很熟吗?这二年很少有人找张倩的。 <br> 没有,只是原来是同学。这次正好有事回来就顺便想来看看她。我能去她寝室看看 <br><br>吗? <br> 不行呀,她那屋子是二个人的,那个女孩嫌有点晦气,已经回家了,这个周末才回 <br><br>来呢。 <br> 哦,那好,那我以后再来吧。我走出宿舍时回头问老太太。 <br> 王姨,张倩是怎么死的。 <br> 自杀的,上吊…… <br> 我的头沉沉的,汗水顺着额头向下流。和手术时一样的感觉——眩晕,我扶住宿舍 <br><br>旁边的柳树,不停地呕吐。 <br> <br> 校园里还是一副死气沉沉的老样子。即使又增添了几幢新楼,却还是有着腐败的味 <br><br>道。 <br> <br> 师姐,你听到风声中怨灵的哭声吗? <br> 怨灵? <br> 嗯,所有被我们杀掉的白鼠、青蛙还有狗的灵魂,那些因为得不到埋葬的而不能转 <br><br>生的尸体的灵魂都在我们学校上空盘旋。 <br> 是呀,不干不净的学校。 <br> 师姐衡量事物的标准很奇怪,只有干净与不干净。我和她坐在天台上远远地看着下 <br><br>面时,有时会评论在地面上来回蠕动的芸芸众生,被我评论的人林林总总,在师姐眼里 <br>却只有一种人——不干净的人。我指长相漂亮的女孩子,她也会很快地指出,眼神不干 <br>净,我让她看长样帅气的小伙子,她也说那样的扫帚眉看上去就不干净。那你眼里有谁 <br>是干净的?你!师姐不加思索地说,但却马上躲开我的目光。那师姐你自己呢?师姐低 <br>着头不说话。师姐,你看那个人呢?师姐看了一眼,然后我们俩个人一起吐出一句。垃 <br>圾!! <br> 那胖子就是我们学院解剖教研组主任,后来成为师姐领导的王连璞。 <br> 王连璞的卑鄙全校皆知,活脱脱是金庸笔下的岳不群。他年年担任新生的解剖学讲 <br><br>师,听说他年年靠考试赚学生的红包钱就达数万元。但总有人就算送钱也难逃他的魔爪 <br>,因为他在课堂上很明白地跟我们讲过,他评分标准完全看他自己,不顺眼的就给不及 <br>格。谁拿他也没办法,院里明知道他这样却一直不敢动他。没有人知道他与院长什么关 <br>系,也没有人可以被他看中而逃脱,我最后能拿到毕业证可谓奇迹中的奇迹。大一第二 <br>个月,我就把系统解剖学教科书隔着五张桌子扔到了他脸上。王连璞为人委琐,讲课时 <br>总针对书中的东西用一些露骨的问题为难女生。当时一百二十多人的大教室里,一个女 <br>生在那里被他问得面红耳赤,手足无措,他却不依不饶,眼看那同学就要哭了,我顺手 <br>把书扔过去,说你有完没完呀。也许他没有想到会有人敢这么对他,站在那里尴尬了好 <br>一阵。然后从地上捡起我的书,你是96麻醉的杜明吧,我记住了。就这样第一学期我系 <br>统解剖学考卷离奇失踪,当然被认作不及格。接下来,补考也如我预计的一样不及格, <br>于是我系统解剖学被“大挂”。师姐听到我说这时歪着头看着我的眼睛,说真想亲眼看 <br>见当时的情景,当时的你一定很帅。对了那个女生呢?我挺奇怪地说,谁知道,以后我 <br>就很少上课了。早就忘了是谁,反正不是我们系的。师姐笑得花枝乱颤,好好的一个英 <br>雄救美,被我们杜明装酷弄丢了。也许那个女孩早已经爱上你了呢。女人就是喜欢这种 <br>幼稚的幻想,师姐也不例外。其实我很喜欢师姐的笑,那么纯真,完全没有传闻中的样 <br>子。每次看到师姐笑我都有想问她关于那些传闻的冲动,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br> 师姐毕业后决定留校时,我惊讶了好久。因为她要留到解剖教研组做助教,而且就 <br><br>是做王连璞的助教。我问她为什么这么做?师姐告诉我,既然不喜欢当医生,就留校好 <br>了落得一身轻闲。那也不用当那个老王八的助教吧。她拍拍我的脸,学校只剩这一个位 <br>置了。而且你最后补考系统解剖不也及格了吗,至少王连璞也给你毕业证了,这已经很 <br>难得了。我无话可说,想了想才对师姐说,师姐今天也是我第一次许愿,为了师姐你我 <br>对阳光许愿。王连璞那个混蛋会在师姐工作之日自动消失。师姐猛地在我脸颊一亲,杜 <br>明你真可爱。可是在她转身时却有一颗晶莹冰冷的东西落在我嘴唇上,是咸咸的。 <br> <br> 我在手机里找到给我打电话的同学的电话号码,他接电话的时候多少有些感到意外 <br>。我问他知不知道张倩自杀的原因,他说他也不清楚,听说公安局也查了,但是张倩平 <br>时一直都一个人,就连她父母都不知道自己的女儿的事情。而且从种种迹象看都是自杀 <br>,所以当天就定案了。我哦了一声,那朋友开始有点兴奋,你说张倩那么漂亮的人怎么 <br>说死就死了呢?咱们医学院还真是邪门,王连璞失踪以后,张倩又自杀……我没等他说 <br>完就挂了电话。 <br> <br> 其实我和师姐是同一年毕业的,我学麻醉专科只有三年,用师姐的话说是比她少浪 <br><br>费了二年青春。青春是什么?我问师姐,师姐被我问得结巴起来,青春?青春就是可以 <br>生活在干净的阳光下,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吧。那现在阳光有了,师姐你有喜欢的人 <br>吗?也许有吧。师姐似乎很不喜欢谈论自己的事情,每到这个时候就会以不说话来拒绝 <br>回答。我们俩已经习惯这样,杜明,你联系好医院了吗?嗯。是吗!师姐的语气显得很 <br>高兴。不错呀,在什么医院?哈,就在那边,对,就是那座山。我站在天台中椅子上, <br>远远的指过去。师姐不解地看着我,我从椅子上跳下来,坐在地上玩着手里的书。还有 <br>三个月就毕业了,我是一个连毕业证都没有可能拿到的人,还找什么医院呀。我没有等 <br>师姐说话就继续自言自语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反正我又不喜欢医,我讨厌医学。那你 <br>每天还会拿医学书上天台来?师姐盯着我看,我只是在读我喜欢看的东西。我躲开师姐 <br>的眼睛,师姐拂了拂我的头发。这样吧杜明,我从不许愿,为了你,我今天对着阳光许 <br>愿,杜明你一定能拿到毕业证,所以你也要保证有了毕业证一定要做一个好医生。好吧 <br>。我以为师姐只不过是在逗我,但是人的第一次许愿好像真的可以现实。我拿到了毕业 <br>证,理由是那一年解剖大挂的人太多,所以全部赦免,只不过需要交一些“手续费”。 <br>可是当我告诉师姐时,她却只是好像早在意料之中一样笑笑。什么时候离校?我以为她 <br>还是会像前二次那样摸摸我的脸,帮我拂拂头发。可是她那天却异常的冷淡。过二天吧 <br>。哦……又是好长时间不说话,给我写信吧,师姐突然对我说。嗯,师姐我教你发EMAI <br>L吧。不,只要写信,师姐像个任性的孩子,我只好答应了她,她笑了。但是那时我感觉 <br><br>到师姐的笑是那样的不真实,突然整个人好像进入了梦中,身边的一切都开始不真实起 <br>来,也许是因为我大学毕业了吧。 <br> <br> 早晨八点,我刚来到医院。主任就把我拉到一旁,杜明呀,你想考研这个想法是好 <br><br>的,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做好平时的工作。咱们医院小,麻醉师不多,虽然手术不多,但 <br>如果你不做的我们工作分配上就很紧张的。我应付了主任二句,就换了无菌衣去看手术 <br>室里看王瑶去了。 <br> 不知道为什么,手术台上的王瑶总是出错。神色也不好,在帽子和口罩下的眼睛看 <br><br>上去没有一点明亮的感觉。看她空闲时,我悄悄走到她的身后,她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 <br>我进来。我用手指轻轻在她腰上一划,啊的一声,把手术室里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还好 <br>病人是全麻没有把他吓醒,胸科主任狠狠瞪了王瑶一眼,护士长也吓得跑进手术室。王 <br>瑶回头看着我,没有像以前那样嗔怪我,眼里都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我双手扶着 <br>她的腰,用额头轻轻顶了顶她的背,小声说对不起呀,我感觉到她的身体在颤抖,我连 <br>忙溜出了手术室。 <br> 中午的时候,我一个人跑到医院天台上发呆。医院的天台很小,我把白大衣扑在地 <br><br>上躺了上去。仰望天空,那片深深的蓝,看得久了就好像慢慢地向你压来。就我的思想 <br>开始游离时,突然一个人从旁边的跳下来,屁股重重地坐在我肩膀上。哎哟,王瑶一手 <br>扶着我的肩膀,一边整理自己的裙子。我歪着头去看她,她也在看着我,她一下子扑到 <br>我身上,哭了起来。 <br> <br> 离开学校那天,全班吃散伙饭。结果吃到一半,男生就喝醉了十几个,女人们也丑 <br><br>态百出。到这时我才知道,女人与女人是不同的,没想到丑的女人醉了更丑。饭店里好 <br>像群魔乱舞一样,我跑了出来,一个人在校园里闲逛。校园里黑黑的,六月时分应该是 <br>快九点了吧。有些期待地爬到天台上,却意外地发现心里想的那个人还在灯火阑珊处。 <br>几许夜光笼罩在师姐身上,师姐的头发一如平常的飘扬着。她双手扶着栏杆扬起头,我 <br>站在师姐的背后,学着她的样子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做出在这个大学里唯一的一个决 <br>定。我走上去抓住了师姐的双肩,师姐的身子猛地一颤。张倩。这是我第一次没有想到 <br>也是最后一次面对着师姐叫她的名字,她没有回答我,只是静静地站着,只是静静的。 <br>我把头放在她的肩上,用唇去吻她的头发,师姐刚刚洗过的头发有着清晨露水的味道, <br>我的双臂环绕住师姐,第一次感觉到师姐的双肩是如此弱小。师姐低下头,我的手臂上 <br>感觉到有水滴流的过。跟我走吧。师姐突然笑了起来,拨开我的手,转过身对我说,还 <br>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是怎么评价我的吗?那些都是别人说的,你干吗要在意。师姐一 <br>步步走近我,那好现在我告诉你真相。她蹲了下来,双手在我两腿间摸索。仰起头看着 <br>一脸惊诧的我说,今天我会对你免费。我一把推开了她,她坐在地上,双手向后扶,面 <br>对着我打开了双腿。看,我就是这样的婊子,怎么样还有兴趣吗?她的脸色是那样的苍 <br>白,她的笑声是那么刺耳。她扬起头,笑声也开始颤抖,身体也跟随着抽动。杜明,你 <br>太干净了,我是不能和你在一起的。我再也不能听下去了,我冲出了天台…… <br> 面对女孩子的哭,我总是手足无措。我轻轻拍着王瑶的背,过了一会王瑶肩膀抽动 <br>的幅度越来越小,我摸着她的头发,她的头发和师姐的头发很像,一样的光滑。王瑶从 <br>我的身上爬起来,看着我说,杜明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哭?我用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br>如果你想让我知道你会告诉我的。王瑶嗯了一声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为什么那时你不 <br>在我身边,为什么要发生那样的事?我稍微向下坐了坐,这样会让王瑶靠得舒服些。杜 <br>明你知道吗?前天发生了一件事,这件事我谁也不能告诉,但这种痛苦我一个人根本受 <br>不了,我痛苦得要死,我应该怎么办呀?我拍拍她的脸,她紧紧抓住我的胳膊,两手的 <br>指甲好像要嵌入我的肉中。头抵着我的肩膀。 <br> 我被强奸了。 <br> 什么!她的身体向后藏了藏。小声地说,不,应该算迷奸吧。因为我根本不知道是 <br><br>谁做的。怎么会这样呢?我也不知道,就是在前天晚上,我值班的时候。晚上五点多刚 <br>吃完饭,护士长和彭大夫在休息室听评书,我不喜欢听嫌烦就拿着小说去了你们男休息 <br>室,躺在外屋的床上看了一会就睡着了。结果醒来就……就……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br>只有看着王瑶。她抽了抽鼻子继续说,我头昏昏地,开始没有感觉。可是等我清醒过来 <br>发现自己下面很不舒服,还有点疼。这时我才发现自己的内裤已经被人脱了下来,就放 <br>在我身边,上面全是血和粘粘的精液。王瑶,会不会是你的错觉?怎么可能,难道自己 <br>被强奸了都没有感觉呀。王瑶大声地说,这让谈话突然显得尴尬起来。好一会,我问她 <br>,王瑶,你说会是谁干的呢?宋洋,只有宋洋,那天晚上值班,整个三楼只有他一个男 <br>的。这二天他还一真跟我嘻皮笑脸的,我真想一手术刀捅死他。王瑶恨恨地说,她上身 <br>直直的,目光里满是可怕的东西。又过了好一会,我又问。王瑶干吗把这些告诉我?王 <br>瑶的身子软下来,靠在我身上。我不知道,我不敢跟我爸妈说,也不敢去报警,太丢脸 <br>了。我就是想把这件事忘了,可是我根本忘不掉,这是我的第一次,却在这种情况下失 <br>去了。王瑶幽幽地说,杜明,不知为什么,看见你在我身边我就会好受些。我想对你说 <br>这些,也许你会从此瞧不起我,但我还是想让你知道。因为我一个人实在是太难受了。 <br>我把手从她背后绕过去把她搂住。王瑶让我帮你分担吧。王瑶从我的肩滑到我的怀里, <br>杜明,你喜欢我吗?嗯,我动了动,把她抱得更紧了。杜明从你进我们手术室开始我就 <br>喜欢你了,可是现在发现了这件事,要不然我会和你在一起的。我轻轻摇晃着王瑶,慢 <br>慢地她睡着了,睡在了我怀里。 <br> <br> 毕业回家以后,我一直以为事情也许就这样结束了。可是不久,我就收到了师姐的 <br><br>信。这让我着实激动了许多。只有一张信纸,师姐的字很公整,信写得也是规规矩矩, <br>规矩得好像没有任何感情。在信里,师姐告诉我,她已经开始工作,每天都是坐在解剖 <br>实验室里等着夕照从窗户透过射在自己身上那一瞬间。师姐说她有空还是会去宿舍的天 <br>台,那老宿舍已经变成她和一些留校老师的宿舍了。天台上再也不会有那个穿天蓝牛仔 <br>、桔黄T恤,光着脚的大男孩了。信的最后师姐写着,杜明想听见你的声音,想和你聊天 <br><br>。还有告诉你,你的第一次许愿也实现了。王连璞真的消失了。 <br> <br> 晚上把王瑶送回去,我刚回到家,王瑶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王瑶在电话里的声音像 <br>个孩子,她说想听我的声音。我告诉她,我去洗澡,等一会再打给她,她很高兴地挂了 <br>电话。躺在床上,整理着我从医院拿回来的东西。我把电话夹在颈窝中,往王瑶家拨了 <br>过去。那边电话刚响一声王瑶的声音就传过了来,声音有点怪,王瑶一定拿着分机猫在 <br>被窝里。和她闲聊了几句,我没有怎么说话,王瑶又哭了起来。我不知道该不该劝她, <br>突然电话那边传来狠狠地一句,我恨宋洋。你确定是宋洋干得吗?嗯,我这二天反复地 <br>想,一定是宋洋。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我会睡那么死,竟然在那时候……那时候也没有醒 <br>。是醚吧,上个月宋洋跟我要了些异氟醚说是要给狗做手术用的。我一边摆弄着手里装 <br>异氟醚的瓶子一边说。王遥的情绪开始不稳定起来,我要告宋洋!又没有证据,就算我 <br>帮你做证也不起作用,只会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王瑶想了好一会说我再也不能和宋 <br>洋呆在一个医院里了。那就让宋洋离开医院吧。我随口说了一句,王瑶问,怎么让他离 <br>开,他家卫生局有人呢。那就让他消失,他一消失,所有事情都解决了。王瑶这时已经 <br>不哭了,她重复着我的话,他一消失,所有事情都解决了。 <br> <br> 我收到师姐的信,马上就打电话给她。师姐的声音有些平静,这让不禁多少给有些 <br><br>激动的我浇了些冷水。师姐问我工作的医院怎么样,我说很好,医院在郊区。院部后面 <br>全都是山,整个院子中十几棵一米多粗的大树,常常有松鼠在上面跑来跑去。很美吧? <br>师姐在话筒对面叹了口气说,王连璞失踪了,整个人就不见了。我哦了一声,师姐继续 <br>说,他老婆报了警,说他一天没回家,也没有打电话回去,打他传呼也没有人回。从那 <br>以后,王连璞就再也没有出现过。那不是很好,你也不用做他的助教了。我虽然这么说 <br>,但是我感觉师姐并不开心。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开始发现自己从来都不了解女人 <br>。 <br> <br> 王瑶的眼睛红红的,显然是昨晚没有睡好。中午的时候我带着她在医院后面转,她 <br><br>像是一个受了惊吓的小动物,用手指紧紧地勾着我的袖口。紧张地问我,杜明,我们到 <br>后院干吗呀。带你转转呀,你看你现在样子。我拉过她的手,握在了手里。带她走上山 <br>坡向医院楼背面指了指,看那边的菊花漂亮吗?她显得十分高兴。嗯,我去摘几朵。喂 <br>,最好别去,知道为什么这些野菊花会长得那么好吗?王瑶摇摇头,因为那连结核楼里 <br>的病人总是把他们的胸水和带血的痰水从楼上倒在那些菊花上面。好恶心呀。王瑶使劲 <br>捶了我一下,我假装很痛似的大叫,我和她走到了山坡的更一面。王瑶你知道那个是什 <br>么吗?炉子吧。对,那个是我们医院焚烧炉,每个星期一都会把用过的一次性器具还有 <br>手术切下来的大腿肉什么的放在里面烧。我说的嘛,星期一医院里总有一股怪味。杜明 <br>走吧,这地方太背了,我有点害怕。王瑶往回拉着我。我一边跟着她往回走一边说,那 <br>个焚烧炉可是高温焚烧,什么放进去都一下子就烧得无影无踪了。快走到医院的门口, <br>王瑶突然说,对了杜明,我这个星期天夜班。外科好像又是宋洋,你能和彭大夫换一下 <br>,陪我上夜班吗?没问题。我点了点头。王瑶笑了,然后轻轻从我手里抽出她的手。我 <br>把两只手插进白大衣口袋里说。对了,王瑶你能给我拿一套普外器械吗?我星期六给朋 <br>友家的狗做手术。就好别让护士长知道。王瑶嗯了一声就蹦蹦跳跳地跑上了楼。看上去 <br>好像根本没有什么烦恼了。 <br> <br> 星期六一早,我就骑着摩托车回到了学校。一路上风从耳边吹过,我的脑子里重复 <br>着过去的总总。我在学校对面的住宅楼前停住了摩托车,当我跨下摩托车时,发现自己 <br>竟然兴奋地勃起。我用衣服压了压,背起车上的书包走进了学校。因为上个星期我来过 <br>这里,所以这次我没用说什么宿舍守卫大妈就让我进去了,临走时我向她问了那个与师 <br>姐同住女孩的姓名,便走上楼去。 <br> 这幢老宿舍只有三层,从前是以楼梯分界,左面为男,右面为女。现在左面的男寝 <br><br>已经成为了仓库。走在木质地板上,不时会传来嘎吱的响声。楼里到处都弥漫着霉味, <br>楼道里的墙上总有着一层似有似无的水气,二楼的正厅上还贴着原来我在校时的寻物启 <br>事。拐角处敞着门的厕所里还是堆集如山的卫生纸,水房里的坏掉水龙头依然还是没有 <br>得到解决,只是随便用几条塑料布将它缠住,水还是不断地从缝隙中淌出。我走进水房 <br>洗了把脸,我看见水池里脸盆里泡着一条女人的白色内裤,似乎已经被穿了很久,上面 <br>已经有了洗不掉的黄色痕迹。 <br> 我敲了敲406的门,没有什么反应,但门没有锁。我推开了门,一个穿着紫色睡裙 <br>的女人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今天我穿了一条深蓝色的欧版牛仔裤,班尼路的小花格 <br>衬衣,下摆没有掖在裤子里,外面是浅色外衣没有拉拉锁。斜肩背着一个银灰色包。我 <br>冲着那个女孩笑了笑,你是赵颖吧。赵颖愣了愣,我接着说,你不认识我,我今天来是 <br>想问问你张倩的事。赵颖没有好气地说,你谁呀?人都死了有什么好问的。我叫杜明, <br>是张倩的高中同学,张倩突然出事了。让我感到挺意外的。赵颖对我的话并没有怀疑, <br>哦了一声便又坐到床上了。然后指了指上面,上铺就是张倩床,她的东西也全在这,她 <br>家人来时也没有拿走,我准备让守卫把这些都扔了,没问题吧。我站在床头,手轻轻从 <br>枕头一直拂到床单。上面的褶皱都是师姐留下的,每次师姐都是从这张床上跑下来去接 <br>我的电话。我把头埋在被子里,已经有了灰尘的被子让我有些窒息,我的泪慢慢把被面 <br>浸湿。过了一会,我感觉有什么在碰我的腿,我低下头去看,赵颖人整个人大八字地躺 <br>着,用垂在床沿下的右脚踢着我。喂,你真的是她同学吗?你们俩什么关系?其实我在 <br>高中时追过张倩,可是她不同意。然后我就出国了,今年才回来。结果一回来,她却死 <br>了。是吗?听到这,赵颖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认真地看着我。不会吧,你这么帅,张 <br>倩怎么会不同意?因为我比张倩小两岁。是吗,我说你看上去挺小的嘛。到现在还想着 <br>张倩吗?赵颖看着我红着脸不说话,以为我是在害羞。她站起来沿着床边蹭到我身边。 <br>笑着说,你还是把张倩忘了吧。就算她不死,她不也值得你这样了。 <br> 我的呼吸越来越沉重,汗已经开始流了下来。我的耳朵里都哄鸣声,眼前的东西也 <br><br>开始模糊起来。赵颖注意到我的变化,问你怎么了。我说可能有点晕车吧。赵颖不失时 <br>机地扶住我,胸有意无意地贴到了我的手臂。我想到床上躺一会行吗?我指了指张倩的 <br>床,那可是死人床呀。赵颖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没有关系的,我脱下鞋爬上去,床有些 <br>小。你胆真大,你真应该学医。也许吧,你不也一样不怕,连房都不换还是住在这吗? <br>赵颖哈哈了一声,学医的就这样,有什么好怕的。再说这宿舍这么紧张,难得自己一个 <br>房间呢。我问赵颖,张倩死那天是怎么样的? <br> 医学院出身的,不论男女对生死看都很淡,赵颖只是像闲聊一样的对我说着。但如 <br><br>果死将发生在自己身上她是否还会这样平静吗。其实挺奇怪的,张倩死的当天也没有一 <br>点反常的。还是一样整理衣服,看书,写笔记,下午出去一次。晚上我和男朋友出去以 <br>后回来,她还是静静地在床上躺着。结果对二天我早晨起床发现她在床上坐着,等我到 <br>上完厕所,打开窗帘才发现她已经死了,她是坐着上吊死的。她停了停,似乎在等着听 <br>我惊讶的声音。可是我只是转了个身把身子放平,说怎么可能呢,人怎么可能坐着上吊 <br>呢。赵颖有些失望,但还是讲下去了。她用屋顶棚上放蚊帐的环上穿好绳子,然后二只 <br>脚互相盘起来,坐在床沿上,绳子的长度也正好是使她身体前倾又不会从床上掉下来。 <br>警察说她在上吊着吃了不少安眠药,她一定是等到感觉自己要昏迷时套上绳索,就这样 <br>一点痛苦也没有的就死去了。赵颖又停了一会,见我不说话,就说,怎么样,吓傻了吧 <br>。我看着头上的那个铁环问,张倩死时穿的是什么衣服。咦?你怎么会问这个。她那天 <br>是穿的一条白色纱裙,坐在床上,蚊帐罩在她的头上,我开始都没有看到上吊的绳子, <br>她的头那么低着,头发把整个脸都挡住了,二只手很自然地弯曲放在腿上。没想到那个 <br>婊子,死了还那么圣洁。赵颖可能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就又停下不说话,然后悄悄站 <br>起来看看我,她以为我已经睡着了就不再说自话了。 <br> 师弟,真的有这么多种方法上吊吗? <br> 嗯,对上吊方法解释最全面的是我们中国第一版法医书,中国人似乎对上吊这种死 <br><br>法很迷信。特别是农村,书上写甚至有人认为以坐或者躺着上吊死去,可以保住元神, <br>也就是所谓的元神出窍,得道成仙。 <br> 可是怎么可能坐着上吊呢。 <br> 其实只是角度问题,我把左手放在头上,你看,这就是绳子绑着我的脖子,然后我 <br><br>是这样坐着。这时你只要前倾,在重力作用下,绳子就会产生拉力。你只要不破坏这个 <br>平衡,也就是保持你坐的姿势就行了。 <br> 喂,杜明,你天天研究这些,晚上不做恶梦吗? <br> 从那天起,师姐就严禁我再说这些。师姐对于生死没有太多的看法,活着没有什么 <br><br>意思,但我也没有死的理由。如果理由充分我会自杀的。这是师姐对我说过的,我曾经 <br>对师姐说过,其实我之所以研究死亡,是因为我怕死。看这些无非是让自己对死亡的恐 <br>惧有更真实的认识,但结果却总是不近人意。我也曾经追问过师姐,什么样的理由可以 <br>让师姐失去生活的信念,但是师姐没有回答我。 <br> 躺在师姐的床上,我用一只手挡住自己的眼睛,因为它又开始流泪了。另一只手无 <br><br>意识地在身边的墙上摸索,墙上坑坑洼洼,随着我手指的触动,又落下好多墙灰。我的 <br>手行进到我腰的位置停了下来,这里一道一道的有很多划痕,是指甲划过的痕迹。很新 <br>,断茬还是雪白的。这是师姐的指甲痕,我能想像师姐像我现在这样躺在床上,左手在 <br>墙上使劲划过,脸上却是漠然的表情。 <br> 朦胧间,我看见了师姐,那个第一次爬上天台的师姐,第一次走进我生命的师姐。 <br><br>她穿着那条白色纱裙,粉色系带凉鞋,师姐的脚趾很白,透过晶莹的皮肤可以隐约看见 <br>一条条青色血管。师姐的全身耀放着光芒,像个女神。与第一次见面一样,她坐在我的 <br>身边,抱着双腿,头枕着膝盖歪着头看我,裙子的下摆轻轻摇曳,我却听不见她对我说 <br>什么了。 <br> <br> 我知道赵颖正在盯着我看,我睁开眼,正遇上她的眼。她丝毫没有回避,正相反, <br><br>她眉毛一扬说,帅哥你睡相还挺好看,本来想偷吻你一下的。哦,那现在补上吧。我伸 <br>出手去摸她的耳朵,赵颖一下子扑了上来。一阵热吻过后,赵颖喘了口气说,下来,我 <br>可不想上那个死人床。 <br> 医学院的女人不是性冷淡就是荡妇,这句话我们医学院男生的一致观点。我有好几 <br><br>次都想去堵赵颖的嘴,怕什么,现在又没有开学,别的老师都没有回来呢。她毫不在乎 <br>地甩开我的手,然后从床头柜子上拿出一个保险套让我带上。一但撕去伪装,人的本性 <br>就表现的淋漓尽致,赵颖一边夸张地动作着,一边喘息着大叫。我按着她的肩膀叫她荡 <br>妇。她停下来看着我说,你知道吗,张倩也和我一样是个荡妇,是个婊子。她在我身子 <br>下面愤愤不平的说,从我进学校我就知道这个婊子,虽然表面上装得清高,可是骨子里 <br>骚得很。那时全校的男生都注意她,那时看她不可一世的样子我真是不服气。和她住在 <br>一起我更不爽,现在没有男人追了还装什么呀。赵颖吃吃笑了起来,她抬起身子紧紧抱 <br>住我,咬着我的耳朵,就在那张倩自杀的那天下午,我还和男朋友就像现在这样躺在张 <br>倩的下面做爱来着。 <br>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我临走时要了赵颖的电话。赵颖很高兴地给了我,然后告诉我 <br><br>她男朋友一般总是在周三和周五才找她。下楼时,我跟守卫室的大娘打了声招呼,老太 <br>太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奇怪,也许是刚才听到什么声音了吧。我在校园里转了转,还有一 <br>个星期才开学,校园里只乎没有什么人。我走到解剖实验楼,楼下的IC卡电话还在那里 <br>,还记得二年前我也曾经在这打过一个传呼,我拿起电话。赵颖在电话里听到我的声音 <br>有点意外,我说我想你了。她很放肆地笑着,说你们男人都是一个德行,然后问我在哪 <br>里,我说就在你楼下。她说你等着我便挂了电话。我站在解剖楼里向外望着,不一会赵 <br>颖就从宿舍里楼里走了出来,她穿着绿色八分裤,白色T恤,赵颖虽然算不上很漂亮,但 <br><br>是身材很好。她一边向学校大门这边走来一边四处张望着。当她走到解剖楼时,我一把 <br>将她抱住。她啊的一声,但看清是我时又抱紧我吻了上来。我说你怎么没穿胸罩就出来 <br>了,她调皮地眨了眨眼,多麻烦,反正一会还要脱。我拉着她的手往楼上跑,她一边被 <br>我拉着,一边说,喂,你知道这是哪呀,你就往上跑。我回头问她,这是哪呀。她走到 <br>我前面,冲我做了一个鬼脸,这可是我们学校的解剖实验楼,里面都是人体标本。真的 <br>吗?我吐了吐舌头。她很得意地拉着我,来,带你见识见识。二年了一切都没有变,熟 <br>悉的地方,熟悉的气味。就连那坏了的锁也一样没有换。赵颖推开门说,怎么样,没见 <br>过吧。这里的东西都是百分之百真的,桌子上的都是小件标本,旁边那个小屋子里锁着 <br>一个大池子,里面泡着的可都是尸体。我笑笑,抱住了她。赵颖把门口挂着的白大衣铺 <br>在了桌子上,她躺那里双腿紧紧夹住我的身体。我看着赵颖的眼睛,赵颖,你知不知道 <br>你错在哪儿。赵颖诧异地看着我,我一边用手上放好异氟醚的手帕捂住她的口鼻,一边 <br>对她说,你错就错在不应该和张倩住在一起的。 <br> <br> 赵颖的身体完全软了下来,出于人道主义,我还是先掐死了她。如果不麻醉直接掐 <br>死她,人在垂死挣扎时会造成括约肌失控,也就是大小便失禁,会很脏,所以我不会做 <br>那样的蠢事。我不用给她脱衣服,因为她根本没有穿衣服。人死在激情之中,这也许会 <br>是很快乐的事,至少我没有让赵颖有一点痛苦。我把她放在地上,然后从包中拿出硬膜 <br>外针,针的一端连着医用胶皮管。我将管顺到实验室地上的下水道里,然后将针对准赵 <br>颖的颈动脉直刺下去。也许我应该再拿一支针插到她的股动脉上,那样她的血会流失得 <br>更快些,这样一会不会有太多的血流在外面。我脱光了我的衣服,祭奠仪式正式开始。师 <br><br>姐,这一切都是为你所做,我不要你一个人孤独地活在那个世界里,我找到了人陪你。 <br>赵颖的皮肤很光滑,充满弹性与光泽,只是现在已经没有了血色。冰冷的身体摸起来好 <br>像是一尊大理石雕像,我的手在她的乳房上停留了好久,我知道自己有点不忍心这样的 <br>尤物。人没有选择生的权力,这是我们永恒的悲哀,无法自己选择死的人是更大的悲哀 <br>,可是为什么自己选择死亡却还要给别人留下悲哀?我用手术刀在赵颖的下颌划下,一 <br>直划到了她的阴阜,然后又在她脖子、腋下、胸肋以及腹股沟和脚踝两侧做了几个横切 <br>口,接下来的工作首先从头开始。我先用拉钩钩住赵颖下颌的切口然后用力上提,将她 <br>头部皮肤与脖子的皮肤分离,然后用剪子从背后将她的后脑皮剪开,我跪在赵颖的身上 <br>抓住赵颖的两个耳朵用力一扯,赵颖活着时的面具就这样被我拿在了手里,看着她那满 <br>是肌肉纤维与鲜血的脸,我哭了。没有了眼皮,赵颖的眼睛大大地瞪瞪着。我看了看, <br>拿起身边的针头扎了下去。 <br> 当我将赵颖躯干的皮下组织完全游离下来时,天已经开始发黑了。也许是因为白天 <br><br>的二次做爱吧,我感觉很累。身边是剥下来的人皮,赵颖的尸体上还有四肢的皮肤没有 <br>剥掉,看上去有些滑稽。我决定先不做了,躺在地上睡着了。如果你那天经过那间解剖 <br>实验室。你会看见,月光下,实验室的地上,二个赤身裸体的人,一个是只剩下四肢皮 <br>肤的尸体,另一个人紧紧抱着自己,头向腿的方向低着,双手缩在胸前,姿势就像是孕 <br>妇腹中的胎儿,那个人就是我。半夜的时候我被夜里的风吹醒,身上冻得起了一层鸡皮 <br>疙瘩。这让人很不舒服,但我却还不能穿衣服,我的身上全都是赵颖的血。我开始有些 <br>烦躁,草草地将赵颖尸体上的四肢皮肤全部剥离了。还好赵颖很瘦,身上几乎没有多少 <br>脂肪,这样泡在福尔马林里就不会浮起讨厌的脂肪颗粒,看看自己的作品,手法没有屠 <br>夫的完美,但是速度还是那样让外科医生望尘莫及,我用手术刀将赵颖尸体上残留的大 <br>块脂肪和淋巴割了下来,但赵颖胸前始终还是有少许乳腺和淋巴清理不干净,割的不小 <br>心已经划断好几根胸大肌,我干脆放弃。满是脂肪块和血迹的尸体看上去很不干净,我 <br>找到实验室里橡皮管接在角落里的水龙头上,冷水打在身上,我不禁浑身一抖,我把水 <br>流关小,让水顺着赵颖尸体的脸上浇下来。红色的鲜血、白色的筋膜还有黄色的脂肪的 <br>水流的旋涡里一点一点旋转不见,我心灰意冷,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我的手上、胸前 <br>都是鲜血,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下腹上也满是血迹,阴毛被血粘成一片,阴茎缩成一团 <br>紧紧贴着身体,异常的冰冷。腿上的血迹已经干成了一片,边缘已经翘起来。我轻轻地 <br>把它揭下来,放在唇边,粘粘地化成一块,还是腥腥的味道。水浇在身上有一点冷,我 <br>从包里拿出钥匙,打开小间的门。塑料皮衣、钩子都在,因为新的实验楼的建成,这边 <br>东西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人用了。但是厚厚的灰尘还是留下了有人来的的痕迹,福尔马林 <br>池子的盖子没有盖牢,难怪福尔马林的气味在楼下也闻得到。我挪开那死沉死沉的盖子 <br>,向池子里探了一眼,HI,我来看你了。 <br> 穿上皮衣,用钩子钩住赵颖的尸体,让我们最后读一次这具尸体原来的名字吧,因 <br><br>为现在的它,只有通DNA测验才能知道她是谁了。但警察永远无法想到失踪的人会脱掉人 <br><br>皮外衣躺在尸体池子里。所以是我杜明依据法律宣布,赵颖已经失踪。我把尸体抱起丢 <br>到池子中,尸体果然不争气地半浮着。我跳进池子,翻起下面的几个尸体,把下面尸体 <br>盖在赵颖的尸体上面。最上面的尸体好像故意似地翻了过来,把他的脸露给我看。由于 <br>已经泡了一年多,肌肉早就没有了鲜红的颜色和光泽,眼框里只是一个深深的大洞。他 <br>的嘴好像被人撬开过,嘴边的肌肉纤维断了好多,我用脚把它的头踢向一边,借着晨起 <br>的阳光,我看见它的口腔内侧有什么在发光。是一颗镶过的金牙,那颗金牙发着和尸体 <br>一样土黄色的光。我用钩子使劲地戳下去,将那具尸体的下巴给戳烂了。 <br> 完成了这一切,我草草地用水冲了冲身体和实验室的地面,我把剥下来的皮肤用刀 <br><br>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地分几次扔到了马桶里,一按下水开关,那些碎块很畅快地就进入下 <br>水道。剩在手里只有带着头发的脸部皮肤还有二块沉甸甸的肉——赵颖的乳房,我拿起 <br>那个头套好一阵看,想起了武侠小说里的东西。站在镜子前,我左右比量,但似乎找不 <br>到可能易容的结论。这样的人皮面具应该不会是假的了吧,看来金庸也不能理论联系实 <br>际呀。把赵颖的脸拿在手里太久,有点奇怪的感觉。我把她的乳房还有脸皮放在塑料袋 <br>里和我的工具还有赵颖的衣服一起放进单肩包,然后穿好了衣服。很小心地从实验楼里 <br>走出去,我没有从正门走,是从实验室楼旁边的墙跳出去的。走到学校旁边的住宅小区 <br>里,我发现我的摩托车后座被人用刀划了二个口子,轮胎旁边有人的呕吐物。不知道为 <br>什么我的心情十分好,我感觉昨天晚上有人做了和我相同的事情,只不过他是醉的,而 <br>我是清醒的。 <br> <br> <br> 师弟,送我一份礼物吧。 <br> 嗯。 <br> 为什么不问为什么要送我礼物? <br> 你的生日吧,是下个星期。 <br> 师姐笑了笑,没想到你竟然知道。其实师姐我知道的远远比你想像的多,你的生日 <br><br>、三围,就算你的月经周期我也知道的。当我说完这话时,师姐在电话里久久没有说话 <br>,然后小声地说,杜明,我很高兴,是真的。以前很讨厌别人问我这些,可是还是会想 <br>让人知道,那个人就是你。听着师姐的话,我感觉师姐很残忍,因为她不当折磨自己还 <br>在折磨我。那你那天……师姐听到这,马上打断我,杜明别在说了,我不会和你在一起 <br>的。为什么?因为你太干净了。我干笑了几声说,师姐,我那么了解你,你又了解我多 <br>少?师姐说,很多呀,你很单纯,想法总是很美好,你更适合那种像小鸟依人型的女孩 <br>子,不适合我的。我叹了口气,好吧,那师姐你想要什么样的礼物?什么样都好,只要 <br>你送的。 <br> 那些天我的确有些烦燥,我开始相信一切皆有因缘。我知道发生过的一切都不可能 <br><br>像以往的聊天那样一笑而过。这个结果是我造成的,是师姐造成的,我们要承受这所有 <br>这些。戏子在舞台上哭泣,台下的人却总是那么冷漠。我已经不能改变我的台词,而我 <br>的戏已经到了高潮,哪怕是嘘声一片,我也要继续。师姐,在你独幕剧中的王子也许是 <br>另一出戏的小丑,也许在你转身时就会发现,而让你转身的也必定是那王子的召唤。 <br> <br> 我开车走到加油站时,从高速路上转了个弯。走进了坑坑洼洼的小路,初秋农村的 <br><br>早晨,已经有了薄雾,打在脸上就像谁的泪水一样冰冷。一边墙里斜伸出半扇树杈,上 <br>面零星结了几个苹果,我伸手摘了一个放在嘴里,青青的还是满嘴的涩。几只狗在我身 <br>边蹿来跳去,我的身上似乎有好闻的味道。它们围着我团团转,却一声不叫。我回手从 <br>背后的包里拿出一块肉扔在几只狗中间,几只狗很有兴趣地闻来闻去,然后兴奋地大咬 <br>。就这样那个34D的胸部没出一分钟就被这些笨狗们吃完了,剩下那点长着鲜红乳头的皮 <br><br>肤无法让狗儿们下咽,二只狗在拼命地互相扯拽,想争夺那口饭后甜点。我拿起一只树 <br>枝朝二只狗打去,那狗低吠了几只,松了口讪讪地跑开,我用树枝挑起那层皮使劲地一 <br>甩,就把它甩到小路旁边地旱地厕所里了。走的时候顺便把赵颖的衣服挂在苹果树上, <br>这是作为那个苹果的酬谢。剩下的一半乳房还有赵颖的脸皮还有她的内裤被我分别扔到 <br>了路上经过的粪池还有垃圾箱里,回到家时天已大亮是上午八点多钟了,我简单地洗了 <br>个澡就睡了过去。 <br> <br> 当我再次睁眼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没有做梦,这是一年来难得的好觉。可惜 <br><br>电话铃在耳朵里响来响去,我不情愿地拿起电话。那边立刻传来王瑶的声音,充满了哭 <br>腔。杜明你怎么还不来呀,都快交班了。昨天给狗做手术太长时间,有点累了,我才睡 <br>醒。哼,竟然为了一只狗,你忘了你答应我什么啦。拿着电话我都想像出现在王瑶现在 <br>撅着嘴的样子,没忘呀,晚上要陪你嘛。没一句正经的,你到底来不来。我笑笑说,当 <br>然来了,对了,王瑶你今天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胸罩?王瑶啊了一声还是小声说了,和你 <br>上次看见的一样。我没有继续逗她,只是问了她想吃什么。王瑶大叫,我要雀巢冰激凌 <br>。 <br> 来到医院在守卫室看到我的一个邮包,是师姐寄给我的。我看着那张单子,那是师 <br><br>姐的字,很草。可惜现在今天是星期天,只好明天再去取了。来到楼上,王瑶看到我大 <br>呼小叫的。又要喂我吃冰激凌,又要我和她们护士玩扑克,我知道她装得很勉强,但我 <br>还是很努力地配合着她。吃过了晚饭,她偷偷地拉着我的手进了男更衣室,我想今晚你 <br>陪我聊天,我有点害怕。行呀,我笑着答应她。她笑得很灿烂,等等我。等她再回来时 <br>,手里拿着杯饮料。特意给你冲的咖啡,我可不想你一会就睡着了,我们要谈整个晚上 <br>的哟。嗯,我接过杯子喝了一口,等到她回身拿东西时,我顺手把杯子里的东西倒在了 <br>窗台上的花盆里。王瑶睁着我看了一会,确定我已经睡着了就悄悄从我身上跨过去,打 <br>开了窗户跳了下去。等到她的脚步声从耳朵里消失,我坐起来将窗台上的花盆移到了另 <br>一个窗台上,把她顺手关上的窗户也再推开,因为那扇窗户外面没有把手,王瑶她根本 <br>不能再打开。 <br> 我穿着白大衣睡在床上,天已经开始发黑了。风不断地传开着的窗外吹进来,隐约 <br><br>带来了几声蟋蟀的叫声,在这个季节应该已经不可能再有蟋蟀了。但是事事根本无绝对 <br>,其实只要方法正确,你就会很好的生活。当你觉得你无法生活,那只是你的生活方式 <br>不对,无关这个社会丝毫。 你不相信事实,不应该去逃避,那样事实还是事实。你只有 <br><br>去改变,那样事实才能成为历史。我左手握着那张邮单,右手不停地在两股间磨擦。也 <br>许只有这样我才能让夜晚好过些。 我不停地想像着师姐的嘴,师姐的腰身,我不停地自 <br><br>渎。随着体液的喷薄而出,我咬住自己的手背,不让自己哭泣。过了好久,屋子里的风 <br>突然小了起来。身边多了个软软的身体,她的双手从背后环住我,我轻轻地叫着师姐, <br>然后沉沉睡去。 <br> 第二天早会时,坐在对面一起值班的护士孙艳看着我和王瑶一脸贼笑。王瑶有些不 <br><br>好意思,我在桌子下面轻轻握了一下王瑶的手,王瑶对我笑了笑。交完班,还没等我换 <br>好衣服,王瑶就闯了进来。王瑶一把抱住我,我连忙把更衣室的门关上。你干吗?王瑶 <br>的脸埋在我怀里不敢看我。杜明,一会我去你家吧。我今天不想回家。我抚摸着她的头 <br>发,乖,都挺累的,今天先回家休息吧。晚上我给你打电话。王瑶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 <br>好久,然后点点头笑笑离开我的怀抱,在她回身关门的瞬间,她飞快地在我脸上亲了一 <br>下。王瑶的嘴唇湿润,温热中又有一丝冰凉。我站在那里手摸着脸,听着门外王瑶脚上 <br>塑料托鞋敲击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远,耳朵隐约有一种回声在响,我感觉自己似乎处在梦 <br>中,一个自己曾经做过的梦中,那种不真实感再次出现。我走出手术室,楼下外科很吵 <br>,好像昨天的值班大夫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br> 我来到邮局,邮局里的工作人员,隔着柜台递给我一个鞋盒大小的盒子。上面写着 <br>我的地址,邮包物品一栏写着:书籍。我接过邮包,转过身,我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br> 回到家里,面对那邮包,我不知道自己倒底应不应该把它打开。最终还是打开了, <br><br>那一刻,我的心跳、呼吸全部停止,似乎时间也随着停止。我的动作很慢,生怕盒子里 <br>的什么东西会在我的手指间瞬间出现然后消失。打开盒子,最上面是我曾经写给师姐的 <br>几封信还有二张名信片。在下面的是一个日记本,很漂亮的封面,打开是粉红色的扉页 <br>,却是空空的没有一个字,继续翻了翻,还是空白的没有字,只是在抬头上写着日期。 <br>我把日记本放在一边,盒子里就只剩下了一个黑色传呼机,按了下开关,传呼机电池还 <br>有一点电。里面保存着几条留言,最新的一条留言是:“王老师,下班后速到解剖实验 <br>室,张倩。”我又把我的信翻了一遍,还是什么也没有。我只好躺在床上,四周摆放着 <br>从盒子里拿出的东西。我望着天花板一动不动,时间就在我的眼皮下一点点痛苦地流动 <br>。天花板上那条裂缝在我的视线里慢慢扩大,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坐起来打开师姐的日 <br>记,数起日记本上的日期,终于我在日记本的最后发现了师姐的字迹。写的十分潦草, <br>有几处被水打湿,字被浸成了一片。写在左上角的日期是七月四号,师姐的生日。 <br> <br> <br> 师弟,这是我第一次记日记,也是我最后一次了。买这个日记本的初衷是想记住每 <br><br>一个想你的日子,可是每当我拿起笔时却又不知道如何下笔,很可笑是不是。杜明,每 <br>一次想到你时,我都会感到眩晕,很可怕的感觉。每天早晨起床,第一缕阳光照在我的 <br>身上,就像是迎接到你的目光,是那么的温暖。每天坐在办公室里,捧着玻璃环看着窗 <br>外,看着对面宿舍楼的天台,看着对面的天空,一切仿佛就在眼前。每天夜晚是我最难 <br>过的,躺在床上我都会抑制不住想你,想你那温柔的笑,你的嘴唇是那么软,你的手臂 <br>是那么有力。每天夜里我都会惊醒,我不停地在墙上刻你的名字,然后再划掉,可是第 <br>二天还是控制不了自己,我把自己的手指想像成你的,我用它抚摸着自己的身体,抚摸 <br>着自己的双腿。我多么希望你能真的可以在我的身边,真的亲吻我的乳房,用手指抚摸 <br>我的皮肤,探入我的身体。杜明,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我为什么要认识你,你那 <br>天为什么要到天台上去,为什么让我遇见你,为什么让绝望中的我见到一丝光明,却没 <br>有想到那光却是死神手中的蜡烛,只是为了照亮我的天堂之路。 <br> 我是94年来到这个学校的,那时的我充满了幻想,想像着自己以后穿着干净的白大 <br><br>衣为病人解决病痛的神圣样子。医生是我最尊敬的职业,也是我多少年来的梦想。那时 <br>的我真是天真呀,我每天都是那么快乐,为我能在医学院里生活而骄傲。就这样,漂亮 <br>活泼的张倩很快就成为了医学院男人注目的焦点。开始我并不讨厌医学院的男生,他们 <br>看上去都是很有朝气,很健康也很干净。好多同学还有高年级的学长都围在我周围,让 <br>我感觉自己就像个公主。公主快乐的生活,王子也就很快地出现了。大一我就参加了宣 <br>传部,在那我认识了当时的学生会主席李,师弟,我不想提他的名字,就叫他李吧。李 <br>是我的学长,他是一个很帅气的小伙子,有着浓黑的头发还有阳光的笑容,很像你师弟 <br>。那时我们一起组织活动,一起主持晚会,每个人都说我们是天生一对。而我也很快在 <br>心里喜欢上了他,当他在一次活动后送我回宿舍的路上拉着我的手让我作他女朋友时, <br>我还来不及欣喜和羞涩就连忙点头了。那一年是我上大学以来最高兴的时间,我和他在 <br>学校里成双入对,一起去图书馆,一起去食堂。有一阵子我整天都在编织我和他以后在 <br>一起结婚生子的美梦,想想是多么可笑呀。一切美梦都有它破灭的时候,大一下半年, <br>我和他认识也有半年多了。有一天下午,他突然跑到了我的宿舍,那天很奇怪宿舍里一 <br>个人都没有,只剩下我自己在看书,开始我高兴他能来陪我。就让他坐在我身边,可是 <br>他却紧紧抱住了我。其实那时我已经很喜欢他了,献身给他也是我一直的希望。可是他 <br>却那么急,让我感觉很害怕。所以我拒绝了他,我只是想告诉他不要在宿舍里做。那时 <br>他眼里露出可怕的目光,像个野兽,他开始打我。我被他压在身子下面,我想叫,他用 <br>枕巾盖住了我的嘴,我只能一边哭一边摇头,不让他继续,可是最终他还是做完了他想 <br>做的事。我从来没有想到在他漂亮的外表下会有着这么可怕的样子,我蜷在床头不停地 <br>哭,而他却摸着床单上的血迹笑着对我说,张倩,没想到你真是个处女。我跟他们打赌 <br>说你早就不是处女了,这下你让我输了顿饭。我像个野兽一样大叫着把身边的一切东西 <br>都住他身上扔着。他一边躲一边还说,张倩,你少来劲啦,哭完闹完,你还不是得跟我 <br>。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我会把他告到学校,他知道了以后带了几个同学跑到了我的宿舍楼 <br>里,宿舍里的女生拉住了他们,到那时我才知道为什么那天宿舍里会没有人,因为他给 <br>了我同寝室里的人二百元请她们去看电影。我的全身都感觉到冰冷,我发现和我朝夕相 <br>处一年多的人们却都是那么的陌生。家里知道了我的事,爸爸狠狠地打了我一耳光,只 <br>是因为我竟然把这样的丑事告诉了学校,让他们没有脸做人。而学校也因为种种原因只 <br>将李开除而草草了事,在学校宣布将李开除时讲到理由只是一句破坏学校制度。到那时 <br>我才真正的认识了自己,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公主,却没有想到自己却是那么的无助。 <br>受害的是我,孤立无援的是我,最后受到惩罚的也是我。李在离校后找过我,他恶狠狠 <br>地对我说,张倩,你这个婊子,我让你在学校里也不会好过。第二天每个教室的课桌上 <br>都堆满了关于我的各种恶毒下流的话,面对这些我倒开始漠然。我开始真正认识到我身 <br>边的这些人,这些未来的医生,未来的白衣天使,都是伪君子、让人做呕的垃圾。他们 <br>每个人拿着纸条,看着我的眼神,是那么的暧昧,充满了恶意嘲笑的目光。从此我的身 <br>边就只有二样东西,无尽的流言与男人的目光,我成了医学院男人意淫的对像。我像行 <br>尸走肉一般地行走在他们之间,没有半点感觉。直到你的出现,杜明。 <br> 我一直以为,不会再有什么打动自己。可是你在天台的样子却还是让我心跳不止, <br><br>你像个天使从天而降,阳光围绕着你,我觉得那阳光是天生为你而撒落人间的。你的回 <br>眸一笑,你的轻声细语,都让我无法停止心跳,你不知道那时的我故做轻松地坐在你的 <br>身边,我的脸是那么的热,热的嘴唇发干,我不得不频频用舌尖去湿润它,我的心跳的 <br>厉害,我不得不抱紧了自己。可是你不经意的一个动作,漫不经心的一句玩笑,还是轻 <br>意将我击碎。那一夜我无法入睡,闭上眼,满是带着笑容的脸,满是你的眼。从那一天 <br>起我就爱上了你,杜明。每天都装作不经意地路过你们教室,每次都假装不认识一样走 <br>过你的身边,看见你的眉毛上扬、嘴角轻轻地一撇,我都怕自己控制不了自己。自己好 <br>像已经中了毒,中了你的毒。你是那样的包容,从不问关于我的事情,清澈的目光却一 <br>直鼓励着我,清洗着我的罪恶。我知道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能找到那份纯洁,那干净 <br>的感觉。那时只有一个念头,永远这样会多好呀。但你却不会只属于我,我也没有拥有 <br>你的权力,多少次在梦中抱住你,在你的怀中痛哭,可是醒来却还是一样地伪装自己。 <br>我害怕你拒绝我,我害怕再不能和你说话的日子。我害怕,我真的害怕失去你。要毕业 <br>了,你就将不再是我的学弟了,我不知道是应该替你高兴还是为自己悲伤。我以为我会 <br>装得很高兴地为你送行,没想到却看到了你的忧郁。我们都是同一类人,师弟。我们没 <br>有过错,可是生活却强迫着我们低头。生活是个暴君,只有逆来顺受才可以快乐,我们 <br>都是不快乐的人啊。于是,师弟我决定为了你向王连璞求情。 <br> 我把五百块放在王连璞的桌子上,说明了来意。而王连璞却笑着说,我不知道你和 <br>杜明的关系,也不想知道,只是这钱我不会收的。他把钱拿起来放在我的手里,手却一 <br>直攥着我的手。他的手心里全是汗,我的手好像插进了死人内脏,粘粘地我有想吐的感 <br>觉。然后他说,今天解剖组会在毕业生里要一个人,张倩我挺看好你的,张倩只要你会 <br>做,留校还有杜明的解剖成绩都不成问题。那时才下午三点多钟,他办公室外都是办公 <br>的人,我没有想到王连璞说这些话时面带笑容就像在讲台上一样。我笑笑说,好吧,那 <br>王老师,那晚上我去实验室问你一些毕业答辩的事吧。王连璞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松开 <br>了我的手。我终于完全看清了男人的面孔,无论怎么样的男人,一有机会还是往女人的 <br>大腿里转。我已经完全没所谓了,那天晚上,我就躺在实验室的课桌上,而王连璞就像 <br>猪一样压在我的身上,他的那张满了汗水的胖脸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看见他嘴里的金 <br>牙泛着黄光。我扭过头,不让自己哭泣。不为自己,却是为了你,师弟,杜明是我让你 <br>的毕业证上粘满了王连璞身上肮脏的体液。 <br> 师弟,当你抱住我的那一刻,我真的想回过身抱紧你、吻你。可是我知道自己不配 <br><br>,我只不过是为了一个留校工作就可以跟别人上床的女人,我是所有人嘴中的婊子,我 <br>的种种只会让你为了我而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我不要,我的师弟是天下最高贵的男人 <br>,没有人可以对他指指点点,他永远是最干净的。我回身讥笑你,师弟,其实那是在讥 <br>笑我自己。你不知道,那个坐在天台上的可怜女人曾经哭晕了过去。我以为我就这样离 <br>开了你,可是在那段日子里,和你在一起的回忆就好像梦魇一样折磨着我的神经,我在 <br>床上不断地用手指刺激着自己,只是想用片刻的眩晕来忘记你,可是高潮过后却更是伤 <br>心。给你写了第一封信时,仿佛等待行刑的犯人,每天生活在希望与绝望中,当听到你 <br>在电话里的声音时,我拼命抑制住呼吸,不敢说话怕你听到我的声音颤抖,我已经哭了 <br>。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我知道我又重新活过来了,师弟你又重新回到我身边了 <br>,哪怕只有你的声音。 <br> 师弟,你为什么那么残忍,为什么要来打碎我的梦。你在我的心中是那么完美,为 <br><br>什么还要让我失望。从开始到你把王连璞的传呼机当作生日礼物送给我,我从来没有想 <br>到过王连璞的失踪会与你有任何关系,到现在我才发现真正单纯的只有我一个人呀。王 <br>连璞失踪后解剖组的人背地里都说这件事与我有关,而我也由婊子变成了这些中年妇女 <br>嘴中的会做怪的小妖精。那时我还很乐天的以为一定是老天因为王连璞做孽太多让他招 <br>了报应,没想到竟然还是和我有关。也许我真是一个只会做怪的狐狸精吧。看着传呼机 <br>上的留言,我感觉我的后背一阵发冷。那天晚上,我回到了我每天工作的实验室。我在 <br>那里每踏出一步就伴着一次心跳,直觉让我打开停尸间的门,打开了那个池子。池子上 <br>面漂满了黄色的脂肪颗粒,我忍着想吐的感觉用钩子,钩起池口泡着的尸体。那具尸体 <br>脸冲着我,死死地瞪着我,我颤抖着打开了它的嘴,里面的那颗金牙泛着土黄色的光。 <br>我再也受不了了,跑下楼不停地呕吐,眼里充满了泪水。认识李让我认清了这个社会, <br>认识你,杜明却让我认清了自己。杜明你并没有做错,只是我难以接受。现在我终于知 <br>道了,这个世界没有谁是干净的,也许干净的只有我自己的灵魂,我知道已经到了释放 <br>我灵魂的时候了。这里太污秽了,我感觉到了窒息,我大口地呼吸却无济于事。我多么 <br>想忘掉这一切,可是我做不到,一切都已烙在我的脑海里,也许只有一个方法来解脱了 <br>。师弟,我真的不怪你,只怪自己。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现在再没有干净的东西,只 <br>有我自己了。再也没有了…… <br> <br> 师姐的字迹到最后已经是模糊一片,我摸着日记本上那不规则的水渍。我的泪水打 <br><br>在手上,溅在日记本上,日记本上的字连成了一片。我轻轻合上了日记本,把那些信还 <br>有那个传呼机和日记本放在盒子里,再也不敢去看它了。 <br> 第二天中午,来到医院的后山上, 我在一棵大松树上把这个盒子深深埋了。将土 <br>盖实,我把白大衣铺在旁边的地上,躺在那里。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医学院、天台、师 <br>姐与学弟。我在身边捡来一些石子,轻轻垒在那里。师姐你永远不知道,曾经在你身后 <br>有一双眼睛偷偷地注视过你,他为了接近你而不去上课,偷偷地跟踪你只是为了想知道 <br>你住在哪个寝室,从哪条路去课堂,他每天在食堂买和你一样的饭菜,他每天去图书馆 <br>借你看过的书。每天在你窗口排徊,只是希望风将你挂在窗口上的内裤和丝袜吹落。他 <br>每次总是气喘吁吁地跑到你的对面,让自己与你可以擦肩而过。与你在天台上的第一次 <br>好邂逅也根本不是巧合,那个计划已经在他的心里埋藏了很久,他知道你吃饭的口味, <br>他知道你穿着的品味,他知道你的一切,你在他的心目中就是女神。所以那天在实验室 <br>的门外他看到自己的女神被王连璞压在身下,他告诉自己为了女神一定要杀了那头猪。 <br>他现在只想告诉他的师姐,你永远是他中的女神,永远的。 <br> <br> 刚回到手术室屋门口,就被王瑶拉了出来,二个人来到天台,王瑶拉着我的手,盯 <br><br>着我的眼睛,你中午到哪去啦?我去了后山,王瑶啊的一声,你去后山干什么,不许再 <br>去了。我笑着答应了,她又问我,你的眼睛怎么了又红又肿的。我不好意思地揉了揉, <br>刚才去后山的时候被沙子迷了。那快坐下,王瑶拉着我坐下,她轻轻拔开我的眼睛,向 <br>里面吹着气。我的鼻子就要碰到她的衬衣,王瑶的身上有股甜甜的味道,她吹出来的气 <br>湿润温暖,让我感觉很舒服,我的双手顺着她没有扣住的大衣伸了进去。王瑶,做我女 <br>朋友吧。王瑶一下子停止吹气,抬起身子,看着我,然后一把抱住了我,紧紧地抱住了 <br>我。 <br> 过了一会,王瑶躺在我的腿上,她玩着我白大衣上的扣子。 <br> 杜明,我不是处女了。 <br> 我知道。 <br> 杜明…… <br> 嗯? <br> 今天公安局的也找你谈话了吧,问你宋洋的事了吧? <br> 嗯,我说了那天晚上一直和你在一起。 <br> 其实,杜明我不想骗你,那天晚上是我把宋洋叫出去的,是我把他带到后山…… <br> 我知道。 <br> 我用手捂住了王瑶的嘴。 <br> 不用怕,宋洋早就在星期一烧没了,警察找不到尸体也没有证据,你不会有事的。 <br><br><br> 王瑶握住我捂在她嘴上的手,抬起头,惊讶地着着我。 <br> 你怎么会知道呢? <br>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握了握她的手,其实我知道的远远不止这些。我还知道 <br><br>,王瑶第一次值班的时候天气很热,她睡在男更衣室里只盖了件白大衣,她的睡相很好 <br>看,像个小猫一样蜷着。头发散在枕头边,双手像男孩子似的插在自己大腿内侧之间, <br>她解开了自己的衬衣扣子还有胸衣的后背扣,罩杯从乳房上滑落,露出粉红色的乳头。 <br>她的屁股使劲翘着,薄薄的裙子下面露出她内裤的花边。那次我本来想做完就走的,可 <br>是还是怜爱地用她的内裤帮王瑶擦了身体。那时的王瑶的身体软软的,充满了魅力。 <br> <br> 王瑶躺在我的怀里,在我的胸口画着圈。 <br> 杜明,我已经不干净了,你干吗还要喜欢我呢? <br> 我把头枕在手上,仰起头,看着天空。 <br> 以前有一个人曾经告诉过我,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干净的。 <br> <br> [完] <br> 2003.3.1 <br><br>-- <br><br>有风的日子,不妨出去走走。 <br>不妨放松呼吸,走向绚丽阳光, <br>把发黄的心事交给流水, <br>向远去的雾霭行个注目礼。 <br><br>※ 来源:.一塌糊涂 BBS ytht.net.[FROM: 162.105.67.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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